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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日上午,轩辕祺来到了仙水殿。

还未进院门,便听到从院中传出女子的欢笑声。

他多久没有听到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声了?

守门的侍卫见祺王过来,齐齐地让开道路,行礼道:“卑职参见王爷。”

“嗯。”轩辕祺点了点头,背着手走进仙水殿。

两个丫鬟追逐着嬉闹,一身绿衣的主子则悠然地躺在软榻上淡笑观望。

这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奴婢参见王爷。”正在玩闹的馨儿和清怡看到轩辕祺进来,立刻止住了动作,平复着微喘的胸脯,低着嫣红的脸庞,半躬着身子行礼道。

仙水殿的院中一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诡异而凝滞。

馨儿和清怡没有得到轩辕祺的示意,因此也不敢贸然起身。

这时,花蝶语伸了个懒腰,起身,脸上带着一丝妩媚一丝埋怨地迎向轩辕祺,黛眉轻蹙,撅着嘴道:“煜祺整日都在忙些什么,我都好些时日没有见到你了,着实想的紧。”说罢,双手还不忘缠住轩辕祺的手臂。

轩辕祺原本淡然的面色顿时变得冷冽起来,冰眸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王妃想本王了?”虽然是笑着说,但是那语气却冰凉凉的。

“可不是吗?煜祺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过来陪我?莫不是也想我了?快快随我进屋。”花蝶语缠着轩辕祺就往殿内而去。

“本王……”轩辕祺正想说“本王是来告诉你,今日要启程回雁京,你准备一下。”可是,刚步入主厅,就看到了令他上火来气的画面。

他最钟爱的桂花一朵都没有了,一盆盆的银桂也不在原先的位置摆放,而是聚集在一起摆成了一排直线,乍一望,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风阻隔了外厅和床铺,而这屏风只余一些无味的绿叶。

这原本是他的寝殿,怎能任她指手画脚!而且她还破坏了他费心布设的星辰斗转。一想到此,手臂上仿佛被毒蛇缠绕一般嫌弃地甩开缠在上面的双手。【就如同,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别人乱动甚至破坏了一般,令人恼怒。】

“好得很!”仿佛在念杀父仇人的名字一般,一字一字狠狠地说出,“看来本王对你还是太宽恕了。”

“煜祺觉得很好吗?我也这么觉得。现在这样摆放,视线多开阔!”花蝶语仿佛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白痴,浑然不觉身畔的男子刚才如何用力的甩开自己,此时的话语又如何的冷厉,开心地再次挽住他的胳膊,笑道。

“花钟的大女儿,上京第一美女,本王还真是高估你了。”花蝶语这次,直接被轩辕祺甩在了地上。

“小姐。让我看看你伤到哪了。”待轩辕祺走出仙水殿之后,清怡才平静地上前,去扶花蝶语。她确实很平静,她可知道小姐的能耐,以前在醉月楼的时候,这个小姐就经常从窗户上进来出去的,在她的心中,小姐的功夫绝顶一流。

“手腕好像断了。”花蝶语垂目看着自己的右手正在以诡异的姿势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他这是该有多厌恶自己啊!

她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他终于远离了自己,

高兴自己的手腕终于断掉了,只因为他太嫌恶自己了。

“小姐,我去喊大夫。”清怡这时也注意到花蝶语的手不对劲,急道。

“去吧。”花蝶语站起身,手腕处传递着阵阵刺痛。其实,这些伤她自己也能处理,如今既然要装,那就装到底吧。

不一会儿,清怡和馨儿就带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回到仙水殿。

一路上,清怡已经将花蝶语的状况说清楚了,因此中年男子并没有做任何的望闻问切,而是拿出一大包药膏厚厚地涂抹在花蝶语早已平放的手腕四周,然后缠上了一圈一圈的长布条。

“好了。”

“这么快?”清怡和馨儿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下?这也太糊弄人了吧。

“多谢大夫。馨儿,带大夫去管事那里领银子。”花蝶语端坐在主位,笑望着自己被包扎严实的手腕,心情不错。因为她没有看到轩辕祺过来。王妃受伤,而且还是王爷所伤,本该来探望的王爷竟然置之不理,多么好的一个预兆。

“小姐,真的可以吗?”清怡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也得经过好几道程序才行吧?

“嗯。”方才药膏一接触到她的手腕时,便传来丝丝清凉之感,紧接着便是徐徐的暖意渗入经脉,如今,那药膏仿佛砖石一般,竟然凝固住了。这药膏不仅消肿,而且还能固定,当真奇妙。如此,只待她的骨头和经脉长好,便无事了。

轩辕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她受伤,当日午膳用过之后,浩浩荡荡的车马便向着雁京出发了。由瞿城到雁京,轻骑快马一日一夜便可到达,若是坐马车的话,就说不准了,北齐的官道皆用石子铺路,车轮碾上去甚是颠簸。

这次,花蝶语有了自己单独的马车。

如今右手受伤,花蝶语才发觉也许自己过去依赖右手太多了,如今左手竟然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做任何事都不方便。

一开始,花蝶语还新鲜地掀着帘子欣赏车外的风景,渐渐地,摇晃的车身令她昏昏欲睡。

“清怡,馨儿,我睡会儿。”蜷了蜷身子,花蝶语窝在软榻上的锦被里闭上了双眼。

清怡闻言,放下了侧窗上的纱帘,拿出针线箩静静地坐在一侧开始绣荷包。

馨儿则收拾了小桌上的杯盏,坐在了紧靠门口的位置。

……

国舅爷完颜烈提前两日便率领一队轻骑先行离开,因此,花蝶语这个队伍是由轩辕祺带着。

之前调动的三十万大军,除去损失的五万,其余的二十五万军队均安排在瞿城及周边城池,北齐,最重要、最关键的咽喉重地便是瞿城。

因梅山和连云山这两道天堑阻隔,北齐只要守好了瞿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花蝶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似乎,这马车的行进是上好的安神药,马车一停,药力也就过去了。

“王妃醒了!”一直在旁边守候的馨儿见花蝶语睁开眼,开心地说道,“王妃要喝点水吗?”

“我们走了多远?”花蝶语动了动身子,望了望昏暗的窗外,知道她这一睡至少有两个时辰了,现在看起来是傍晚。虽然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是,至少也是第一次孤独地出远门,越往前走,离家就越远。

“王妃,我们才到平安镇,距离雁京至少还有两日的路程。”馨儿扶着花蝶语坐起了身子。

上午,手腕才断了,如今,花蝶语的行动还真不方便。

“哦,清怡呢?”车内早已烛光熠熠,看了一圈,这马车内连上她,就两个人,花蝶语不禁问道,“倒一杯水吧。”

“清怡去准备晚膳了。”馨儿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直温着的茶壶,为花蝶语倒了一杯温水。

想想也是,轩辕祺断不会让馨儿离开自己寸步。

“我们晚上还赶路吗?”花蝶语抿了一口水,掀起纱帘朝外看去。很多侍卫围在一起,生起了火堆。大大小小的火堆,一眼望去,竟然有很多。看样子,一时半伙是不会出发了。车队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骑着马或者坐马车,还有很多侍卫是徒步行走的,如此说来,她在马车上能酣睡半日已经是极高的待遇了。

“奴婢不知,我们跟着前面的队伍就行了。”馨儿为花蝶语添满水,回道。

“陪我出去转转吧。”花蝶语右手不能使劲,因此很多生理问题还是需要馨儿帮助的。

“是。”馨儿先是一愣,继而了然,忙扶着花蝶语起身出了马车,“王妃您慢点。”

刚一出马车,扑面吹来的一阵冷风让花蝶语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这里还真冷。

馨儿见状,很快回身去取了一件绛红色棉缎披风为花蝶语披上。

待花蝶语稍稍适应了这里冷峭的空气时,隐隐有琴声悠悠地传到耳畔,顺着声音而寻,原来在队伍的极前、离这里极远的一辆马车里。

“馨儿,那琴声是谁奏的?”花蝶语问着身侧的馨儿,向人少的地方走去。

“奴婢也不肯定,想来,大概是南宫世家的琉璃小姐。”馨儿竖起耳朵仔细辨了一阵,摇头道。不怪馨儿什么都不知道,只因近日一直守着花蝶语寸步不离,她也没怎么见过王爷。

“南宫琉璃?”花蝶语略略讶异,这个南宫世家在旭日大陆当真响当当,其实,还令她讶异的是冷空气里的一丝波动。在她刚一踏出马车,她便被人注意了。

据说南宫世家中女子的地位高过男子,而所有的子孙后代,皆跟着母亲的姓氏命名,就仿佛是一个小规模的母系社会。

传闻,所有南宫世家的孩儿,都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传闻,南宫世家的高手如云,皆为女子。

她还听说,南宫世家富可敌国,无人敢欺。

……

花蝶语在回马车的路上笑道:“看我这手腕断的,连这种事都得靠别人了。”

“王妃的手很快就会好的。”远处的火光微弱地映着馨儿红润的脸蛋,细细看来,她也是一个很美丽的姑娘。

“嗯,我也这么觉得,说起来瞿城的这个大夫还是挺高明的。”花蝶语抬起来早已被固定的僵硬的右臂,不经意地笑了笑。

隐在暗处的人竟然没有动手。

她可以很肯定,南宫琉璃应该是在这里的。而那个琴声确实应该出自南宫琉璃之手,不过,却不是她本人所奏。

思索间,一股危险的寒气由远而近,冲着花蝶语的咽喉刺来。

“唉。”花蝶语轻叹一声,转身背对着袭击,用右肘推开了面前的馨儿。绛红色棉缎披风在转身之时,飞扬而起,将那带着丝丝寒气的银针收了起来。

她不能躲,她若是躲开,刺中的就是搀扶着她的馨儿。

那刺客若是知道花蝶语能在雨中躲避而不沾半滴水珠,估计会懊恼地跳脚吐血。

如今也算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叹气,原来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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