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花蝶语无语地挣扎了一番,才发现此人的内力深不可测,全盛时的她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此时的她还废了一只手,遂问道。
“你的手怎么了?”身后挺拔的男子注意到怀中女子包扎着的手臂,眉头深锁,漆黑的凤眸藏着满满的心疼,暗哑的嗓音充满浓浓的关心。
“你是谁?”花蝶语可没工夫说手的事,她很想转身看看这个令她莫名熟悉的人到底是谁,她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会是哪个关心她的人来劫她!
难道是治燚?不像,他的功夫不如她。
是宸王?虽不了解他的功夫,估计不会比她弱,可是嗓音不对啊。
还是,以为她是花蝶舞,当日在庆功宴上,坦然表白,新晋封的轩王殿下楚若轩?她实在是没怎么和他接触过,何谈熟悉!
还会是谁?
“你的手怎么回事?谁伤的?”身后的男子仿佛和花蝶语卯上了,不依不饶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某女也怒了。
“你的手到底是谁伤的?”这语气依旧含着深沉的关心。
“唉!”花蝶语叹了一口气,回道,“我自己不小心伤的。”她今天若是不说清楚这手的事情,就别想知道他是谁了。
经过方才的思量,为了爹爹,她可不能让轩辕祺有什么事,于是编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主子,姑娘已经救出,此地不宜久留。”一道暗影诡异地出现在花蝶语身侧,对着花蝶语身后的男子恭敬地说道。
花蝶语细细看向来人,却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人黑衣黑面,整个人就仿佛是一个黑色的炭块,连只露在外面的眼皮都是黑漆漆的。这人武装的可真够搞笑。
“我带你离开这里。”被唤主子的男子收紧手臂,就要离开时,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句凉凉的警告,顿时停住了脚步。
“花钟抗旨不尊,派人将御赐和亲的女儿劫走,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放开我,让我回去。”花蝶语闻言再次挣扎道,遂又问,“你是谁?”
他是谁?他如何跟她说,他是谁!
他什么都不能说!
“你不说也行,放开我,你这样带我走,会害了我爹爹的!”
“我可以护你和花府的周全!”男子认真地说道。一只手臂紧紧地圈着怀中的女子,生怕她离开。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说,又怎能护我花府?”花蝶语已经十分肯定了,这个人一定不是爹爹派来的,既然不是,那么她现在就不能走了。
她要离开轩辕祺那是肯定的,不过,现在还不适合。
只因这短暂的对话和方才的警告,使得这些人失去了安然离开的机会,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的将是突袭围困和死战决斗。
轩辕祺出现在花蝶语前方五步的位置,持剑而立。
“放开她!”冷澈且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自轩辕祺口中发出,手中的剑也跟着举了起来。
身后的男子却并没有理会,而是仿佛亲吻他怀中的女子一般,将唇凑近女子的耳畔,低语着什么。
屡屡温热吹进花蝶语的耳朵里,一股电流瞬时传遍全身,双颊登时变得嫣红,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令花蝶语心惊胆战,她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花蝶语,等会儿别乱动,我会保护你的。”
令她心惊胆战的还有他的那句话,他知道她是花蝶语。
试问,这世间有几人知道她是花蝶语?
爹爹,治燚,宸王,清怡,乌眉心,还有那个自动被她屏蔽的相府侍卫。
他不是爹爹,不是治燚,不是宸王,不是清怡,更不可能是乌眉心,冒名顶替这种违抗皇命的事谁会轻易告诉别人?
答案了然于心,他是那个相府侍卫!
怪不得!
怪不得他如此关心她,怪不得他要来劫她,怪不得她对他的感觉如此熟悉!
他们曾经,曾经那么亲近……
一想到此,花蝶语嫣红的双颊却不觉地热了起来,迷惑的双眸顿时燃起了蹭蹭的怒焰,这个登徒子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还敢来!”花蝶语偏过脑袋微笑着说道。
寒梅师傅曾说过:面对敌人,永远都不要让他看到自己愤怒的样子,否则,你就已经输掉了一半。
这边在暗中对抗的两人,在旁人看起来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男的柔情、女的似水,男的浓情蜜意地低语呢喃,女的娇柔羞涩地欣然应答。
两人面前还站着的轩辕祺,脸色阴鸷冰冷的让人觉得可怕,愤怒的他手脚不听使唤地先他的大脑做出了决定。
拓跋逸感觉到空气的波动,毫不犹豫地带着花蝶语向一旁闪开了,其间还甚是小心谨慎,生怕触碰到她的伤处。他不但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更不能让怀中的女子再受到任何伤害。
多久没有抱她了,她还是那么柔软馨香。
花蝶语只有一只手能用,本来是无法挣脱他的,待她发觉他对自己的小心翼翼之后,哑然失笑,她竟要利用自己的右手了。
一只包扎着厚布条的手蓦然出现,朝着他的脸袭来,他脑袋一偏,闪开了。紧接着,这只伤手挥向他的右肩,他再次向后一侧,闪开了。
“乖,别捣乱。”内外受袭的拓跋逸右手挥剑挡着轩辕祺的攻击,宠溺地哑道。
这个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
花蝶语才不听,这次直接用右手向着他的右胸锤去……
拓跋逸怕伤到她的手,左臂一松,向后让开半步。可是想要再去揽她的双肩时,轩辕祺的长剑已经冷冷地拦在了他面前。
“爱妃且看为夫怎么帮你收拾他。”方才花蝶语的“配合”,让轩辕祺分外欣喜,满腔的愤怒早已一扫而光,如今倒是心情大好。
痛苦。
花蝶语几个闪身站定,一转身便看到那个劫持她的男子平凡的脸上,一双漂亮的凤眸含着深深的痛苦和密密的血丝。
很显然,他没有休息好。
他也是一身黑衣装扮,和其他的黑色暗影相比,更衬得他风华绝代,伟岸挺拔。他没有带面巾,不过带着面具的他何用面巾?
虽然这张脸很陌生,但是花蝶语却认得他的这双眼睛,就是他!此时,这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似乎看的时间久了眼睛上就会长出爪子一般,能将她抓回去。
花蝶语被他看着,心,漏跳了好几拍。
看到这样的他,她忽然不忍再挥出一拳,那双布满血丝、痛苦而深情的双眸仿佛是一只蛊虫,由她的眼睛直窜到她的脑海、心房,直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令她挥之不去,更无法忽视。
她下不了手,不代表轩辕祺也下不了手。
这个样貌平平的男子竟然敢抱他的女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此人的。
身随心动,轩辕祺握剑挥洒间,身子也凌空而跃,剑气直取拓跋逸的心脏。
他未动!
他竟然没有躲!
花蝶语见他没有出手,也没有躲避那致命的一剑,清澈的双眸情不自禁地漾起了连她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微微紧张。
熟知这个女子就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从不会因为杀人或受伤而紧张的朱雀将军。当他注意到她对他竟有细微的紧张时,他笑了。
这一笑,似乎,让他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方才那个疲惫不堪痛苦伤心的人。他没有白来!有那一个紧张的眼神就什么都够了!
冷剑直逼胸口前,依旧不减向前的速度。
他动了,一把折扇毫无预兆地出现,挡在了剑尖的前面。同时,轩辕祺却感觉到了危险,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的身前也有一把寒剑直指左胸。
轩辕祺从来没想到这个男子不光右手会执剑,连左手都会持扇。这把扇子连他的剑都能挡住,可想,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
他的右手更是快的人神共愤,轩辕祺竟然也没有发觉,那柄长剑究竟是何时抵住自己心脏的!
其实,不能说拓跋逸的右手有多快,只能说轩辕祺的注意力都放在突然出现的扇子上,而无暇去管别的,因此才导致主动变被动。就相当于战略中的声东击西!
“你输了!”拓跋逸沙哑着嗓子,冷冷地说道。
轩辕祺还不认为自己会输。
一来,他可以向后退,躲过那一剑;或者向前刺,用内力冲破他那把灌注内力的折扇。
当他低头再次看了看两人的剑时,心内微微讶异,那人的剑竟比自己的这把剑长出一指!剑身竟然是削铁如泥极难锻造也极其珍贵的玄铁。而那人执剑的右臂竟然没有完全伸出,臂肘处还微微曲着。
借着明亮的月光,再望向那把散发着幽幽光泽的折扇时,轩辕祺甚是无奈,这把折扇也不是普通的纸扇或者绢丝凉扇,而是由金丝铁线制作的软甲扇,其作用不光是一把扇子,还是一个刀剑不入的盾牌。他就是耗尽内力也刺不穿。
思索只是一瞬间。
“本王是输了,你现在可以走了。”轩辕祺虽败,但是败得心服口服。也不知他是谁家的败家玩意儿,一出手就是两件重宝。他只承认,他是败在重宝上的,若不是剑长,若不是扇坚,他一定不会败。
“我要带她走。”拓跋逸凤眸深锁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女子,哑声道。
“你还是杀了本王吧。杀了本王,自然可以带走她!”轩辕祺闻言,不禁笑道。
“你以为我不敢?”拓跋逸微曲的长臂一伸,“噗哧--”长剑入肉,轩辕祺剑眉微蹙,但是唇角依旧笑着。他在等,他知道有人不愿让他死。
“住手!”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人的花蝶语急了,说道,“你不能杀他!”
“跟我走!我就不杀他。”拓跋逸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为了带走一个女人,而用另一个男人的生命来要挟。
在他过去的日子里,他一向看不起这样窝囊的男人,而如今的他,就变成了这种人。
“我不走,你放了他,从次以后,我与你的恩怨一笔勾销,再见便是陌路人。”花蝶语心里还有爹爹,她可不能让今夜的劫持连累爹爹,因此,眼下她一定要保住轩辕祺,以后伺机离开就是了。至于和他的恩怨,就当是一场春梦罢,她相信,将来她的良人也不会在乎这些的。
又是这句话!她就这么不待见他,短短几日,竟与他说过两次!
第一次是“就当你我素不相识。”
这次是“再见便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