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蝶语正要开口,却忽然发觉没有合适自己的称呼,遂对着轩辕祺小声问道,“煜祺,我该自称什么?”
“跟我一样,自称儿臣,”轩辕祺被花蝶语这句问话逗乐了,内心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称他们二位父皇母后。”
她愿意问他这个,说明什么?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花蝶语越说,越觉得别扭,但是依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大方方地行了一个跪拜礼。
毕竟,面前的两人,乃是一国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就当她现在是出使齐国的使臣,这样想一想,她也就释然了。
对这个有胆魄的将门之女,齐皇轩辕厉其实是很欣赏的,因此,哈哈一笑,挥手免了礼。
见皇帝这样,皇后郭络罗氏也面带笑容地点了点头。
花蝶语见状,同样起身而笑,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这个皇后还真不好对付。她可不可以笑的再虚伪一些?
正要跟着轩辕祺回到皇子的位置,满面寒笑的郭络罗氏再次开口说道:“皇儿,如今婚礼还没有结束,花姑娘怎能随你共坐一案?”说罢,对着左右道,“来人,给花姑娘安排一个位子。”
“是,皇后娘娘,奴才这就安排。”一个宦官模样的人应了一声,四下看了看,才支着两个小太监去搬桌凳。
满殿的宾客不禁暗暗唏嘘,皇后娘娘今日这是怎么了?
这个美丽的小姑娘若是嫁入皇室,将来可能要吃点苦头了。
“母后,”轩辕祺闻言,刚刚消散的不悦再次涌现,正欲出言拒绝,却被花蝶语反握的手止住。
花蝶语抢先回道:“民女也觉得臣女与殿下坐在一起不合时宜,就依着皇后娘娘的安排好了。”
既然皇后都说了,婚礼未成,她不适合坐在轩辕祺身侧,那正好,她也省得再装模作样的称自己儿臣,称她为母后了,母后?她还不配得到她这样的称呼!
花蝶语抽了抽被攥着的手,对方却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仿佛,这一放手,就意味着永远放手一般。
当着皇帝和皇后以及众多宾客的面,花蝶语不好动武,只能任他这样僵持,反正,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如今不遵皇命的是他们的儿子。
坐于上首处的帝后也看到了轩辕祺的倔强,皇帝见轩辕祺这样,不禁面色渐暖,他的这个儿子一向孝顺母后,鲜少忤逆,今日竟会为了一个小女子而违抗皇后的懿旨,看来,这小子这次是真的动心了。
“祺儿!还不放手?”郭络罗氏冷厉的问话充斥着不容反抗的命令,响彻整个曲香殿。
大殿内一时落针可闻,气氛尴尬的令人窒息。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月神宫的仙子前来觐见。”一个庭外侍卫从小跑着进来,并未理会这里冷凝的氛围,朗声禀道。
“快传!”皇帝大喜,声音沉稳而雄浑,坐在一旁的皇后亦面露喜色。
“是!”
月神宫?仙子?
乍一听闻这个称谓,花蝶语倒是一愣,这又是何方神圣?
轩辕祺紧攥着的手掌微微一颤,微不可查地松动了。
花蝶语趁机抽回了小手,走向那个为自己刚安置好的位子,慢慢地坐了下来。清怡和馨儿紧跟着花蝶语随侍在侧。
由此处,可以纵观整个大殿,又位居前排,说起来,也算是贵宾席了。
至于轩辕祺,掌中的小手既已脱离,便也不再执拗,遂坦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执起一杯佳酿仰头一饮而尽。
“王爷,美酒可不是这样饮的。”澹台紫早已恭候多时,看到心仪的男人独自归来,不禁嫣然一笑,蛇臂绕肩偎依而坐。
新娘独坐一几,新郎拥香在怀。这样一来,仿佛,这晚宴并不是为婚礼而办,倒似乎是为了恭迎月神仙子而举的。
殿中众人见此,纷纷侧目议论,不过,也是一小会儿,众人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步入殿中的女子吸引了过去。
花蝶语望着面前独属于自己的一案膳食,心情大好。毫不客气地动手夹起了一块烤羊肉,吹了吹,送入口中。御厨果然不同凡响,味道咸淡适中,嫩而不腻,比起行军饥饿时烤的野味还要鲜美。
点了点头再次夹起一片羊肉送入口中。齐国的烤羊肉似乎多了一味只有燕国才出产的佐料--孜然,这样烤制出的东西竟然好吃至极!
“月神宫,芷荷,参见齐皇陛下,愿陛下万岁,皇后娘娘千岁。”一个身形高挑,纤瘦遮面的粉衣女子袅袅入殿,清隽的声线和她整个人的形象倒是颇为相配。
花蝶语嚼着烤羊肉,抬眸望去。
确实挺美的,这个女子更像是传说中,月宫之内的嫦娥仙子。给出这样的一个评价之后,花蝶语再次向着烤羊肉伸筷子。
咦,不对!
伸出的筷子停在羊肉上,一动不动,她说,她是月神宫的芷荷?
芷荷!
“芷,吾心悦汝--祺。”这行小字闪过脑间……月神宫,隐月阁,月!芷荷,芷!
原来是她呀!轩辕祺悦的就是她!
这样想着,花蝶语仿佛扭到脖子一般,歪了歪脑袋,眸光扫向不远处的轩辕祺,而他,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芷荷,一眨不眨的深眸漆黑的令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仙子不必多礼。”齐皇温和地回道,又问,“不知月神宫宫主派仙子前来所谓何事?”
“馨儿,这个月神宫是什么地方?”花蝶语诧异地望着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的齐皇和郭络罗氏,低语道。她虽略有耳闻,却知之甚微,仅限闻其名而已。
“王妃难道不知?月神宫在齐国,阿拉那王国,以及更北更西的金国,童国等地威名赫赫,神秘而神秘。”馨儿亦低低解释道。
花蝶语听了半天,就明白了两个字:神秘。
“怎么个神秘法?”花蝶语如今也被馨儿渲染的深解其意,月神宫确实神秘,神秘的她都不了解。
“月神宫的宫主从未露过面,所以,世人并不知其是男是女是丑是美是善是恶。”馨儿说了一番相当于没说的话,换了一口气,又道,“但是月神宫派出的仙子却个个超凡脱俗,貌美年轻,而且她们施展的功夫仿佛九天玄女下凡一般,飘渺莫测,犹如神仙法术。”
“还有呢?”花蝶语想笑,仅派出几个轻功了得,貌美如花的女弟子,月神宫在俗人眼中就变成神仙宫殿了。
“月神宫的预言特准。”馨儿终于说了一句让花蝶语深思的内容。
预言!那就关系到易经五行之说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就信这个,尤其是九五之尊。
这就对了,哪个皇帝不希望有神仙辅佐?
一个预言家,确实价值连城,就算倾国倾城,只要得到神仙的帮助,散尽的天下还是会回到手中。
花蝶语如今更好奇的是,今日,这个芷荷到此究竟有何贵干!
方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白衣男子,此时却蓦地出现在花蝶语的脑中。
经过馨儿的一番解释,花蝶语倒想换些词来形容他了。之前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高贵优雅已经不合适了!那白衣锦缎男子万事皆晓、儒雅飘逸的气质更衬得上是天宫里的仙君。他怎知“迎月阁”三个字妙不可言?她可不相信月神宫的人会提前跟他知会一声,除非,他就是宫主!
如今,“月”已到,势必被迎来常驻,有了“月”,她便可以被冷落在角落,无人问津,她盼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思索和疑惑皆是一瞬间的事。
“回陛下的话,宫主并未指派芷荷来此,是芷荷自愿向宫主请命前来观礼的。”粉衣女子盈盈颔首,仿佛空谷传来的清音在万籁俱寂的曲香殿内石破天惊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