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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大帐见到忙碌的军医退去,轻轻坐在床头圆凳上,榻上女子似乎昏睡中仍然高悬着一颗心,眉头皱的死紧。

  粗糙的手掌抬起,犹豫半响,轻轻的帮她抿开眉峰。

  听说她一个人闯雪女峰,寻找雪莲草,受人暗杀躺倒在瘴地里,这样为了大将军出生入死,自己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尚且自愧不如。

  她。

  心中应该是很爱很爱大将军的吧。

  漠北的风永远都是割人的刀,冰冻的是军人的血,埋葬的是保家卫国的忠魂,可是这样的风永远都不会刮进风流繁荣的京都。

  顺着銮驾玉章,锦旗遮天蔽日一路张扬,圣皇东巡的五万先头部队由于风雪阻路在凉州地界扎营暂住,老宫人捏着嗓子轻缓呼唤:“陛下,陛下。”

  “嗯,怎么了。”圣皇困倦的声音传出玉帘,老臣们俱都捏了一把汗,圣皇三个月之间似乎愈见衰老,一直精神不济,众位老臣胆颤心惊,万一路上出个好歹,谁担得起这滔天的责任啊。

  “陛下盛安。”老宫人恭贺一声。

  老丞相抖擞精神道:“陛下,大雪阻路,为了不耽误东巡的时日,臣等与几位家主商议,是不是可以择道顺江,那里地形平坦,离原本的路线……”

  “准!”圣皇微微摆了摆手打断老丞相的长篇大论。

  由于要换路线,原本的地图废弃不要,需要重新划定,后期的队伍不知此事,仍旧按原来的路线行进,雪天阻路,信息不通,銮驾进入了顺江内地,后续部队接不上先头,茫茫寒冬彻底断了联系。

  圣皇此时方才察觉事情似乎不对,强撑精神召集群臣商议,左庆一口咬定路线正确无误,后续部队两日间就可以赶上,拿出的传信官的令牌作保,众位大臣各执一词,争执不下,连朝会三日,銮驾半日都没有停下。

  一代圣君的心中终于确定:有人要用自己的性命做垫脚石了。一生瑞明,想不到竟是如此下场,群臣崩散,往日不坚持的墙头草们都找到了更坚固的靠山,认定了死理。

  銮驾一日日沿顺江外围掠过,穿过其郡,莫府,林龙古城,徽州,南下龙山地界,直逼邺城而去。

  终日在奢华的銮驾中望着外面茫茫山川,这一生从来没有感到自己的江山这般壮阔,可是,这就要是他人的囊中之物了。

  在江陇镇孟府待了数日,晋千与传给司马忌的信石沉大海一般了无音讯,听闻圣皇提前了东巡日期,此刻已经在路上了。

  司马忌是陪驾同游,不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处理,邺城的事情耽搁了这么久,不知道那里情况如何,虽然是司马家掌兵暗处,但是此时如果出了半点差错,难保周恒历不会将这所有的脏水泼到司马家头上。

  他周恒历是什么样人,晋千与经过几次直接间接的接触还是了解些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大周第一才子,民间赫赫威望,都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幌子,此人心狠毒辣的程度实在让人齿寒,司马忌这次从他手中救出自己,无异于与虎谋皮。

  将司马家的半数兵马俱都暴露给他,难保他日登位不先拿司马家开刀。

  晋千与脑海中谋划着,顺手接过婢女递上的暖炉抱在怀中。

  一团温热在怀,终究是驱散了冬日的严寒,想起那人淡淡的眉眼,嘴角一欠,星星点点的温暖笑意缓缓散开,自己在此处为他筹划,他必然也在何处为自己担忧,这样的感觉。

  很温暖。

  孟府虽不算大富大贵,宅子倒是很足,内院一个大大的人工湖,两个足球场一般大,里面锦鲤摇摆。

  晋千与几日来日日来此走走,成了习惯,每日也能看到楚卫在此处练剑。

  今日大雪初停,湖上附了薄薄一层白雪,厚厚的冰层冻得结结实实,冰层明亮,能看到冰下的鱼儿。

  几名宫人叽叽喳喳的喧闹着向这边行来,迎着暖阳,楚卫雍容雅致的身形缓步在湖上前行,雪亮的貂皮大氅几乎和雪景融为一色,和风翻起天蓝色的袍角,像在膜拜眼前人的姿容。

  一名老宫人指挥着数名童儿在前面上串下跳,检验冰层厚度,自己还小心颤颤的左右手护着楚卫前后,大有替主人去死的忠勇。

  一行人像是被捅了窝的麻雀,一路尖叫着在湖上前行,所幸在这一团混乱中,楚卫倒是还走的稳便雅致,剑眉入鬓,略显凉薄的眉眼始终挂着笑意。

  也许这就是自小在皇室中浸泡长大的孩子,不过区区少年光华,已经是现在而立之年的人都不能相较的沉稳雅致了,他的优雅带在骨子里血肉中,他的傲气浮动在身周,不论怎样的狼狈都始终保持着这一份傲气与优雅。

  这一刻,晋千与知道自己和他们是不同的,不单单是身份的差异,在这个世界上身份的差异注定的是一个人的命运,但是这一份气韵确实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隔膜。

  “可是听了什么趣闻,今日倒是难得见了你的笑容。”楚卫在她面前站定。

  猛然回神,晋千与脸颊红了红,这样精致的五官在自己面前这样近,剑眉入鬓,眼神像是点漆,缓缓逸散着星星华彩,鼻梁高耸,薄唇微张,只觉得清香扑面,这样的姿容便是身为女子,也当为绝色了吧。

  晋千与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听说圣皇东巡你是内侍,不想竟侍奉到这里来了。”

  楚卫一笑:“本来当你是得了什么趣事,权且一讲也让我乐一乐,不想竟然来打趣我,你倒是清闲。”

  晋千与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一块雪白的帕子,给侍女道:“给殿下。”

  楚卫接过帕子,眼眸光华流转:“定情信物?”

  晋千与乐了,无语的看着他的额角道:“不是整日练剑么?怎么走这点儿路就细汗一层了。”

  楚卫扯着帕子擦了一把,顺手又将帕子收进袖中道:“安伯疼爱,加了大氅,你一说也觉得着实热了。”伸手解下大氅,亲自给她披上,系好带子笑了笑:“正好,这是父皇亲自猎的貂儿,本宫今日高兴,就还你借帕子的情了。”

  貂裘上还有他的体温,身上一暖,晋千与眉眼弯弯:“这我可赚大了。”

  “哼,瞧把你美得,乡巴佬。”楚卫退后一步道:“今日天气不错,走,本宫带你玩儿个新鲜的。”

  轻轻扯了他的袖口,晋千与一乐:“你们贵族的掷壶,穿花鼓,摸骨牌着实无趣的很,今日我带你玩个刺激的。”

  转头看见白弄询带着孟松穿过中拱门,脆生生的叫:“三哥阿孟,这里!”

  这边楚卫眼中华彩初放,正要看看她有何花招,就见她在身旁青松上捞了一把雪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两人本就是面对面站着,一把雪砸来,楚卫躲闪不及,急忙后退,带的身边的一群宫人大呼小叫的倒了一地,瞬时哀嚎不断。

  安伯年迈,倒在一名小宫人的身上,顾不得自己,挣扎着要过来扶楚卫,见楚卫一头一脸的雪沫,眉毛鬓发都白茫茫的一片,又赶忙着吆五喝六的着人伺候,这边乱作一团,不想那三个人都已经战作一团。

  白弄询一把精准的箭术竟然招招失之分毫的都招呼在阿孟、楚卫的身上,躲闪着晋千与的攻击,阿孟竟然还门户大开的让晋千与砸的高兴。

  “阿询!”楚卫拨拉开宫人,一跃而起。也不管自己身上白茫茫的雪沫,捞起雪就砸,宫人在身后大呼小叫的跟了一串。一时间,冰湖上乱作一团,惊的冰下的锦鲤四散窜逃。

  不知道砸了多久,湖上闹的一片欢腾,不分主子奴才的互相乱砸,本还规规矩矩在一边笑闹的侍女都渐渐加入追逐。

  跑了好大一阵,晋千与静静立在一旁歇息,眼前画面转换,仿佛飘过眼前的人影都在变换,宽阔的操场上迷彩身影闪烁点缀,曾经的自己认为那是人世间最美丽的颜色,陈倩老是说自己审美观缺失,不知道马天是怎么看得上自己这个无趣到极点的女人的。

  往事历历在目,自己却突然有一种做了一场大梦的感觉,梦中的感情模模糊糊,一片破碎,所钟爱的,所仇恨的,所执着的,所牵扯的都是那么的模糊,也许这也是一个梦,醒来自己也许会在医院里的病床上,雪白一片,就像是现在的世界,一片雪白。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在梦中沉睡,一直到有一天,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一个梦,他们也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迷蒙的记忆中。

  脑海中胡乱的翻滚着这样的念头,一个黑甲的将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遍一遍的徘徊着,看不清眉眼,看不清身形,晋千与眼中迷蒙着水雾,一遍一遍呢喃着破碎的音符,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温暖,是拯救自己冰冷的救命稻草,不应该是别人,只能是他,那是命运和上天给自己安排的幸福归宿。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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