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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邺城山水是极美的,大多高人隐士在邺城山水之间留恋忘返,因为是地处两国交界处,雍乾的奢华之风在邺城亦有很大的影响。

  不比大周的建筑古朴大气,邺城整个显出精巧别致的风格,就连朝廷的府衙都是雕栏画栋,名师词话应有竟有,整个穿城而过的于水河上都是画舫花船,其盛世之像,几与靖安古城相比肩。

  城中大多是往来两国的富商酒馆、茶室鳞次栉比,当初晋千与来此一逛,就想到在博物馆中曾经见到过的清明上河图一事来,那时的汴京之繁荣,应该是于此不差的。

  邺城东郊的一幢大宅中,修缮的并不算多么好,甚至西边的一半地方都是荒废的,只是东边半边宅子能用。

  这宅子和邺城往来富商的别管也没有什么不同,此刻东边宅院中的一片小池塘边隐隐有女子的哭声,哽哽咽咽的断续传来,池塘边树了一个雕花小亭,因为是隆冬,外面罩了帷幔,隐隐有一女子伏跪在地,捂着心口呜咽不止。

  “别哭了,便是此刻死了也没有什么用了。”男子的声音很冷淡,像是训斥,又像很不耐烦。

  “王爷,弄樱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为何总是苦苦相逼,你这么绝情,岂非是有意绝我。”左倩肩头哭的颤抖不止,刚经过小亭阁便听见哥哥和王爷争吵大将军被暗杀之事,略略听了一句,几欲心胆俱裂。

  本来弄樱便是恨上了自己,不肯相认,只待她心境放开,自己再寻机劝解,姐妹之情亦不应该仇人一般,不想只是两月之余,她便再遭自己夫君毒手,让她心中苦涩难掩,来此已经两月有余,自己便是再笨拙,也知道他的谋划是什么目的了,只道是他心高气傲,却不想他竟然有这样的痴心妄想和狠毒心肠。

  满腔的委屈,不安,害怕,担忧却不能和身边的任何人说出口,他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的天,便是杀人放火,毁天灭地的十恶不赦的魔鬼也便是只能如此,日夜愁苦不堪的日子几乎陷入绝望的境地。

  “来人,送王妃回去。”周恒历不耐烦的挥手。

  任凭仆妇将自己拉起来,左倩犹自哭诉:“你便是不屑与我们姐妹情谊,便也应该懂得兄弟手足之情,圣皇多年教导,你这样对大将军下毒手,可不怕午夜梦回吗?”

  “带下去!”

  随着哭声越来越远,周恒历捏了捏眉间,眉峰皱起:“来人,请潭将军,左家主来书房。”

  随着下人的离去,周恒历起身,一脸寒霜。

  近日来的烦心事情,将他弄得心力憔悴,前日圣皇进城,他并未出城相迎,圣皇圣旨上留他镇守靖安,实际上的周恒历早已在邺城等候自己的父亲数月。

  邺城上下都是自己的人,一番苦心经营,此刻终于到了最后关头,想到前几日司马忌的做派,心里恨意难平,将家族军全部外放到安津山区去了,简直是自取灭亡。

  即便此刻司马忌就在邺城中,他也未曾与他有只言片语的联系,左明暗杀周恒嘉未成,倒将白家的那位小姐弄失踪了。

  周恒历是知道那位小姐在司马忌心中的位置的,当初他便以家族之力将生死未明的她救回到自己身边,不用想必是极其珍重的人,又让小小年纪的她统掌一门暗卫的兵权,果然是郑重珍重。

  左明也算是佛了他的逆鳞,只是司马忌这样明目张胆的否了自己的面子,竟然是半丝都不惧自己他日上位的处境,果然胆色过人。

  心中千回百转的翻看着案上的卷宗,眉头越皱越紧,美如谪仙的俊面阴云密布,周恒嘉竟然在安静凭空消失?在自己人的眼皮子底下溜了,一群废物,连个将死之人都看不住。到了这个当口,也只能这样了,圣皇在邺城只停留在五日,原定的起事时间只能一改再改,事情的仓促让他有些烦乱。

  左庆确实是老了,此次随同圣皇东巡,腰已经弯的一张弓一样了,丫鬟一路扶进书房,周恒历赐了座,略翻了翻近来新报上来的消息,周恒历笑道:“左家主那里的布置可还妥当?”

  “王爷放心,圣皇一直糊里糊涂的,邺城尽在我等掌控之中。”

  点点头,周恒历看着潭石晓:“潭将军和令尊两人到时只管守好銮驾,若有人进去,便大张旗鼓说是龙山叛匪,叶单和叶光两人我自有安排,明晚子时,左时在城门举火为警,剩余几位将军都在于河画舫之上开宴,到时候速战速决,还有最重要一点;倘若有人见到恒嘉身影。”

  声音到此顿了顿,一室寒霜笼罩,潭石晓几欲被这寒霜冻出一身鸡皮疙瘩来,两个字,周恒历说的千钧之重:“立斩。”

  潭石晓垂下眼皮:“大将军若是出现,必然是毒已解除,恐怕无人能敌一二。”

  “司马忌手脚还不能快到那个地步。”

  “是。”

  “好,各位大人回去准备,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是!圣皇万岁。”左庆欣喜当先向周恒历道喜。

  “舅父不必心急。”周恒历不抬头的认真研究着地图。

  安津府衙内院。

  楚卫一手捏着信报在桌边坐下:“邺城军报,圣皇已经进了邺城。”

  晋千与正端着小碗给周恒嘉灌药,听见楚卫说军报,犹豫半晌问道:“司马忌呢?”

  “就知道你要问。”楚卫拿扇子敲着额角,似笑非笑:“如果我说他身陷重围,你便丢下恒嘉去救他吗?”

  “你这话问的奇怪,我为何不救?”晋千与将小碗放在桌案上,伸伸脑袋看军报。

  “不必看了,我们并未查他。”楚卫笑道。

  “他怎么了吗?”

  “据我猜测,司马忌既然做出了外放暗卫,不听周恒历调度的事情,事后又走进了周恒历的势力范围,应该是落不了什么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晋千与紧张追问。

  “以我这些年在恒嘉身边看到的周恒历,恐怕司马家主非死即伤,最轻的也便是要脱层皮的,周恒历……心胸太过狭小。”楚卫砸吧砸吧嘴,伸头看看床上的周恒嘉问道:“可有好转的征兆?”

  “有微弱的脉搏。”

  “那便好,看来下毒之人并不知这羌雪毒的详细情况,听刘御医说这毒死不了人,只是让中毒的人一日日拖垮身子。”楚卫坐到桌边倒杯茶递给晋千与,说:“恒嘉这里我看着,你若实在担心,可以让阿孟去龙山报个信,许能救一救司马忌。”

  “龙山?那不是一直和我们作对的吗?”晋千与迷惑。

  “你可听说过龙山上那位的偏好?”楚卫眉梢上挑。

  晋千与摇摇头。

  “总之龙山的那位不会袖手旁观的。”楚卫含糊解释。

  “不管怎样,我必须亲自去看看。”晋千与说着就吩咐阿孟准备行囊。

  司马忌这样的做法简直太冒险了,身边没有了暗卫的保护,等于变成拔了利爪的纸老虎,周恒历的严酷手段她又不是没经历过。

  “只怕你去了也于事无补,只会坐实了司马忌反叛的罪名。”

  楚卫看她一脸迷惑,将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打着徐徐道:“司马忌是因你失踪而对周恒嘉釜底抽薪,你若这时出现,岂不是坐实了他有心为之的罪名。”

  “可是邺城之内再没有司马家的兵马,我不能让他处于险地而不顾,我相信我处于同样的位置他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晋千与道。

  “如果周恒历心急起事,只怕你此刻出发也晚了。”

  “不会的,我相信他。”事不宜迟,晋千与吩咐阿孟一声就要去马厩。

  “总也记不得自己。”楚卫一把拉住她的袖口,将架子上的大氅给她慎重披上,亲自系上缎带,修长的手指穿行在明黄的缎带中间,别样的透明,似乎总是这样,她不记得他为她披上了多少次衣服,其实点点滴滴,晋千与又怎会忘记,不过是心中有了别人,终要负他一颗真心,只能视而不见。

  “倘若事不可为,记得拿着这块玉去找惠安,或者迦南,不要又把自己逼上绝境。”楚卫自腰间取下半玦玉替她收进袖中。

  女子转身而去,楚卫又回身写封密函封好交给阿孟:“实在艰险就将此信交给姑娘。”

  阿孟答允一声,紧随晋千与而去。

  隆冬的风雪刀子一般割在脸上,一黑一白两匹马在雪地里奔驰,女子的娇喳声声声催人,马儿已经筋疲力尽,阿孟在后面呼唤:“姑娘,风雪太大,还是休息片刻吧。”

  风声灌进口中,阿孟剧烈咳嗽数声,女子一经的催马,半分没有停下的意思,心急如焚,周恒历的手段她心里清楚。

  他身边只有一个蒙奇,周老四想害他几乎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楚卫说周恒历心胸极其狭小,她心中煎熬的厉害,总觉的不安,怕周恒历赶在动圣皇之前动他,这人怎么如此鲁莽,即便是生气周恒历下毒手,也不该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将暗处所有人调开。

  心中越急,马鞭更是一阵紧似一阵,扑通一声,马儿前蹄折断,晋千与连人带马栽倒在雪地上。

  “姑娘!吁!”阿孟急忙勒马,下马去看她,手掌被蹭出大片血皮,心中一疼,掀开中衣撕下帮她包扎:“姑娘心急也得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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