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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事!”中央站定的白弄询高声喝道,声音中的嘶哑随着寒冰般的北风送去出很远,长街上的骚乱缓了缓。

  “周恒历毒害镇国大将军,大将军身中奇毒,一路拖着病体前往邺城阻止他弑君,却在半路被左明暗杀,至今下落不明。”白弄询的声音带着丝丝拉拉的沙哑,不只是激动还是苦战许久所致。

  长街上哗变起来,司马府的暗卫连着白弄询的兵马将整个长街围堵起来,长嘶在一声连着一声传递出去:“周恒历弑君杀父,戕害幼弟,凡亲近者就地正法,被胁迫蒙骗者缴枪不杀……”

  声音传出很远,周恒历既然已经从法,其他地方军队也就闻声倒戈。

  司马忌一节一节的匆匆从阶梯上下来,血腥浓重的夜风中,他依旧是那么圣洁的走着,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眉宇间的急切却难以掩盖。

  身上的大氅在火把映照下雪亮光洁,没有一丝褶皱,每一步都踏的极稳极快,北风翻卷起他的袍角,在每一步的起伏中晃动着韵致的弧度。

  走到仍傻傻站着不动的晋千与面前,扯下脖子上的缎带,用大氅将娇小的女子一把拢住,温热的气息喷撒在晋千与的头顶,司马忌紧紧一抱,许久许久,久的晋千与几乎溺毙在这个温暖的一抱中,将手中的娇小女子稍稍松开,捧着巴掌大的小脸左右上下看了又看,从袖中抽出一方雪帕,仔仔细细的将她脸上的血污汗水擦拭干净,默不作声的再次掖进袖中。

  清冷凌厉的女子悄无声息的别开脸去,转身投入散乱的军中。

  晋千与一直怔怔的看他,脑袋还在刚刚的惊变中尚未回魂,温软的嘴角一欠,司马忌握紧了她的手,替她暖着,轻轻道:“我是当他是你的哥哥,万中无一不会害你才舍得让你待在他身边未去接你,你竟然私自跑去参合周恒嘉的事情,小胆儿肥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指尖。

  手上吃痛,晋千与呲牙痛呼,这才回魂,瞧着几月未见,眼前的人仍旧是自己走时的模样,心里再多的郁结苦闷担忧一瞬间都化成暖阳天里的片片薄雪,化成了一汪春泉。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晋千与见他慌不跌的又去检查自己的手指,想说话转移注意力。

  “你几时进得城,怎么就弄了这一身伤?”司马忌不答反问,声音中一丝责备,浓浓的心疼。

  “差不多子时吧,刚听见城中哄闹的时候。”晋千与看着他给自己包扎伤口,纤长的手指有些笨拙。

  “怎么不来找我。”

  “何时没有去找你了?本来进城就是为了找你,竟然跑的不见踪影……”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有些发烧。

  嘴角笑意未退,司马忌见她头发疯乱,顺手给她顺通道:“还有理了,要不是孟统领找到我,现在你就成周恒历的手下亡魂了。既然是要找我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晋千与越过重重人影,看着那个在人群中忙碌的冷冽纤瘦的身影,黑芍药还是惯常的冰的冻人。转回视线直视他的双眼:“知道你孤身一人在这里的时候以为已经晚了,只顾着赶路,倒忘记了这一层。”

  紧了紧她身上的大氅,司马忌心情颇好道:“累了吧。”

  “还好。”晋千与想起他刚刚手中一晃的东西,扯住他的衣角道:“你刚刚拿的是雪莲草?”

  神色一顿,司马忌摇了摇头。

  “那雪莲草可在你手中?”晋千与急忙问

  “没有。”

  “为何他们都说雪莲草在你手中?”晋千与追问。

  “灵韵,周恒历既然已经倒台,这些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揽着她,司马忌的话说的温柔的像丝滑的锦缎。

  “你准备怎么处理周恒历?”晋千与跟上他的脚步。

  “还没想好。”

  “圣皇怎么样了?”

  “死了”

  “啊!死了,那周恒嘉也是生死未明,现在岂不是大周要绝后了?”晋千与惊问,想了想又道:“他留了什么……对……遗旨……皇帝死了不是应该留遗旨什么的吗?”

  “他留了什么都是周家人的事情,至于你……”司马忌黑亮的眸子盯着她,突然一把将她抱起:“只有好好休息一项任务。”

  “我这也我是关心国家大事啊。”

  “你都瘦成一根干棍了,还这么能闹腾,看来回了靖安真该给你降职。”

  “我那儿瘦成干棍了?我这些日子吃得好睡的香,还胖了些,你没看出来吗?”说着,晋千与还比划着手腕给他瞧。

  “嗯……是胖了些。”司马忌研判着眼前的小胳膊,眯着眼睛思考片刻:“再有三个月我们灵韵也要及笄了,我前几日还担心这样的身子骨撑不起来礼服,这么说是我多虑了?”

  “司马忌你虐待童工……”

  “怎么说?”

  “你看啊,我才十五岁,你就把兵权都扔给我了,我觉得我的前程堪忧。”

  “捉黠鬼。”

  经过一夜的暴乱,邺城大小街道上一片狼藉,随处都能看到匆匆而过的百姓,脚步匆匆的从这一扇门向那一扇门里钻,都是些不得不做的事情,没有着急的事情,应该都被外面的乱象惊吓住了。

  还有散兵游勇的几个戴着歪歪斜斜的盔甲在路边吵嚷的,见正规的兵种来了就猫在一边小声调笑着,晋千与一早披了厚厚的狐裘在长街上转。

  早就听说过古代动乱的残酷,司马忌只说是小小的变动尚没有什么大的乱子,还笑话自己没有什么见识,自己也是在他的轻描淡写间,觉得不应该是什么大事。

  一大早的真正走进了这样的环境中才知道何为战乱,街头巷尾都是浓浓的熏烟,上一次来会晤周恒历的时候,邺城的繁华还在眼前闪动不去,烟熏火燎中还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到过哪个地方,曾经在哪里感叹过这个繁华的城市,如今一切尽付与这般断壁残垣。

  虽说是上位者的争权夺利,殃及百姓的还是很少的,但是满城的白帆飘摇,那些守城的士兵都是本城的壮丁,昨夜一直和廖迁缠斗,大的阵仗自己并没有见到。

  可是见今日的乱象,昨夜必然也是血与火的交锋,死伤惨重,城守的兵勇本来担着护卫銮驾的外围之任,周恒历残暴,只怕是完好的没有几人了,随处可见白帆素缟,压抑的哭声。

  晋千与心中很憋闷,并不是责备自己什么,即便没有自己,周恒历也是要造反的,司马忌也是要倒戈的,周恒嘉也是要阻止的,说不定是比现在更加惨烈的交锋。

  她并没有将无所谓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喜好,只是这满城压抑的沉闷气氛,让晋千与的眼角湿润了,封建社会,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切不过就是权力的交叠更替,百姓的命亦不过是权贵手中的棋子,能用便用,不能用的就只能弃了,谁也没有背着没有用的棋子赶路的爱好。

  想起那个说要以天下苍生为重的男人,此刻他怎样了呢?廖迁和周恒历认定雪莲草在司马忌身上,可是司马忌说并未见过什么雪莲草,只是道听途说来迷惑周恒历的手段而已,然而,扑朔迷离的竟然是那个以天下苍生为重的男人的生命。

  自己走时他尚未醒来,不知此刻怎么样了。

  “姑娘!”一声激动的大喝,

  晋千与本来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烦乱,见到眼前的一张方方正正的黑脸,此刻咧着嘴正向自己走来,正是昨日被自己吩咐去找司马忌的阿孟。

  晋千与正要迎上前去,见到他手中牵着的一团乳白,晋千与以为自己的眼睛模糊了,那个正在阿孟的大掌中扭动着的一团乳白色是什么东西。

  “救命……救命……”带着浓浓的鼻音,这个声音有一些熟悉。晋千与在脑海中略略收索了一下,没想起来这好人物,待阿孟走的近了,将手中的一团乳白往地上一扔:“哎呦哎呦哎呦……你轻点儿,读书人可不兴动手动脚的。”

  晋千与看着那花猫一样的脸还口口声声嚷嚷着什么读书人的规矩的,这位可不正是那位被土匪侵犯了的左家二公子吗!

  “左时……”晋千与一指地上的某团东西。

  阿孟兴奋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粗着声音道:“司马家主让咱们白家的人看守东郊别院,这小子天不亮就在别院外面鬼鬼祟祟的,肯定和周恒历有一腿。”

  “这位……呃……兵爷,你这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去看看我妹妹,你岂可一棍子打死。”左时躺在地上,撑着胳膊辩驳。

  看着这个脸上污秽遍布,一身白衣上点点泥浆还别扭的叫阿孟兵爷的书呆子,晋千与不禁好笑。

  左时回头呆呆的看了她半晌,一骨碌爬起来惊喜的叫:“恩人?”

  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又想凑上去看仔细,被阿孟一把又抓回去,左时挥舞着小胳膊,哇哇大叫:“恩人,真的是你啊,哎呀,我当初就怀疑恩人是个姑娘,恩人你果然是个姑娘。这位兵爷你冷静一点儿,这是我恩人,不是坏人。”

  “老子怀疑你是坏人。”阿孟咬牙切齿的紧抓住他的后领不放,左时一双脚尖点地,扑腾的极其狼狈:“我没说恩人是坏人,我也不是坏人,大家都是熟人,熟人,呵呵呵都是熟人。”

  “谁跟你是熟人啊。”阿孟不屑的将他甩在地上,肃然道:“姑娘昨夜让我寻司马家主,阿孟竟然抛下姑娘一个人,将姑娘置于险地,阿孟实在该死,从此后阿孟再不将姑娘一个人置于险地。”

  “没事,这不是挺好的吗?”晋千与温言安慰他。转头看向左时:“左大人怎么在这里,您一直没有离开邺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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