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晋千与感觉的到耳边的气流轰鸣,周恒嘉放开了手中箭。
万人昂首而望,主帅之间的过招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那箭带着血腥的气息向楚卫心口而去,与此同时,与那奔雷逐电的一箭成一个角度的方向一直白羽箭后发先至,在安伯的惊叫声中,双箭在半空中相撞,噼啪断折的声音把血腥气弥漫的战场点燃。
嘶吼声中,两外两只箭相撞的声音被彻底淹没,周恒历一发两箭俱被拦截,周恒嘉一发三箭破掉两箭,第三箭一往无前的向周恒历而去。
一片倒抽冷气中,周恒历高居车前,面容安定,面对这同样杀气凌冽的一箭就如没看见一般,悠然伸手抚了抚耳侧的冠羽,周恒嘉箭一放就知不对,奈何箭出如闪电,再收不回来。
“三哥!”晋千与手中剑脱落在地,瘫软的身子任凭周恒嘉迅捷的回头将她拉起,裹在怀中,拒敌翻滚,两耳轰鸣再听不见一丝声音。
楚卫身前喋血膝上的安伯,艰难的强撑开浑浊的眼睛看着楚卫满脸的鲜血,终日唠叨的口中再说不出一句话,楚卫手臂间空旷的行过一束冰冷的风,青坛破成碎片,点点齑粉在凄凉的风中翻飞,眯了无数人的眼。
周恒历摇着折扇笑着将声音穿透战局送达过来:“小小见面礼,楚太子请笑纳。”
周恒历那两箭都是幌子,周恒嘉最后一箭,拦截的是防止他背后的人放冷箭,也落空,其实射箭人从来都没在马车旁,而是在乱军之中的一名副将,随着周恒历的马车前行,他随之潜入战局中。
晋千与双目赤红如火:“周恒历……你下地狱去吧。”女子嘶声震的周恒嘉手一松,她脱兔一般向周恒历疾冲而去。
所过之处一片鲜红,有她身上的血,也有围拢上来想杀掉她的人的。
周恒嘉双臂展开,飞身直上,手中长矛挥开的风呼啸作响,所过之处尽披靡。
“晋千与,别冲动,别冲动……”周恒嘉紧紧揽住她双肩,不停安抚她躁动的情绪。
“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挫骨扬灰……”晋千与挥剑挡开周恒嘉,她神智已经混沌,认不清自己身边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一视同仁的格杀勿论。
身周三尺之内一片血红,士兵的断肢将她身边落满,晋千与像夺命的修罗一样不停挥剑击杀,剑尖能够得到的地方全部放倒,周恒嘉不停游走在她身边,将能伤害她的人尽数驱逐,漫山敌人像海水一样不停向这个漩涡涌去,被杀掉,抛开,再有人涌进去,再杀掉,抛开。周恒嘉来不及查看身边的是谁,分不清自己的招式,剑光寒凉,矛尖闪烁,血红的漩涡中只能勉强分辨出两个人的形状,两人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周恒嘉肩上、腿上都是划伤,臂上一箭鲜血淋漓。
晋千与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她被激出狂性,处在发疯的边缘,几个月来的重压,白弄询的死让她的恨将唯一清明的理智埋没,她自愿沉溺在自己滔天的恨意里,机械的砍杀,一切能触及的东西都被她视为死敌。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人都觉得被漫山遍野的腥气熏的眼睛酸涩,手臂也几乎提不起一丝的力气,暮色四合,遍山黑红,周恒历的马车已经走的远了,晋千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或者她仅仅是在疯狂中也使尽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空白的脑海中墨兰锦袍的男人向自己伸出如玉的手,他是那么的干净,连脸颊都白玉一样,那么的干净的他衬得自己很脏,夜风过处,她恢复了一丝感觉,觉得好浓重的腥气啊,自己又被攻击了吗?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生啊,总是遇见这种不能掌控的伤痛,她很想上前握住那样一双干净的手,永远陪着他活在那个干净的找不到一丝尘埃的地方去。
夜风过处,带着她唇间呢喃的一个名字送到了远方:“司马忌。”
身子软软垂下,感受到的是一个很温暖的怀抱,这温暖就像在寒风中跋涉了千年,突然就得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浴桶,很舒服,很想永远呆在这里,她转过布满血污的脸颊,轻轻的,把小小的脑袋向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拱了拱,像一个卖乖的小狗在拼命的博得主人的欢心。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将接住她身子的人拱的心头一软,多少时日没有感受到这种温软了,他手臂紧紧揽住她软垂的身子,另一只手中寒剑如霜,刹那就了解了一条生命。
这是战场,他清楚的知道这是战场,他的使命就是守护。这样的她不属于自己这个行走在黑暗战场中的人,她应该有更幸福光明的未来,不能让自己艰难冰封起来的心再次颤动。
再次抬起头,北方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远远的隔着几个山头传过来,震的所有人一呆: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没有援军吗?难道消息泄露了?
小山的顶部冲下来一匹高大的黑马,骏马扬蹄长嘶,马上少女声音清脆如铃:“弟兄们,这些叛贼围攻大将军,意图谋反,给我杀,救大将军……”
“杀……!”
疲劳战了一日的队伍怎么抵挡的住这虎狼之师,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锁定在各营的将官身上,将官们第一时间将视线继续向上寻找自己的顶头上司,找到最后,大家惊悚的发现:王爷居然溜了……
廖迁一人一马疾冲上来,劈手砍断一人的脖颈,悍勇不输大将风范,被大军逼的节节后退的队伍见退无可退,都起了惊慌之意,一个声音高声呼喊:“我们投降……”
大军逼近不过半个时辰,敌人溃乱之像尽显,有一人出头说出了投降,后面的就顺坡下驴的顺了,一时间呼喊投降的声音此起彼伏。
廖迁快步上前:“属下来迟,请大将军责罚!”砰一声跪在周恒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