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晋千与感觉到脸颊上温热的触觉,像是谁在温柔地抚摸脸颊,长期的不稳定生活让她的警觉瞬间苏醒。
干裂的唇紧抿一线,头疼欲裂,她不经意的皱眉,立即有手指温和地替她抚平眉间的皱纹,这手温厚有力,骨节之间有厚茧附着。
不是司马忌!
她的心一沉。
抚摸之人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惊恐,徐徐的退了退,并未离开,四周安静极了。
这人似乎很是有耐心,悄悄的触碰她的指尖,一分一分的试探。
晋千与的心在他的一步一步的沉稳且有序的触碰下渐渐平复。
她指尖一温,似乎触到的是一块玉石,接着玉石被那人塞入了她的掌心。
晋千与想偏一偏头看看这是谁,为何要将玉石给自己。
可是心中似乎又知道这是谁,不必睁开眼睛就能朦胧感觉出他的熟悉气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人渐渐的撤回手,徐徐道:“等我回来。”
手上的凉气袭来,她下意识的去抓住这难得的温暖。
撤回去的手一停,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别怕。”
记忆中也是有一个人这么和她说过“别怕”。
那是在万军围困之中,可是她却怎么都不记得他是谁了。
不管记忆怎么朦胧,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想努力看清,却怎么都办不到。
他把她的手轻轻放入锦被中,徐徐起身,黑沉的眸光流转如夜色的审视,把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思都看透,像是俯视苍生的鹰。
“她就交给你了。”他声音有些嘶哑,向身后的冕孺嘱咐。
“下官必竭尽全力保住郡主,直至大将军归来。”冕孺在他黑沉的视线笼罩下,不由自主双膝一软,伏地叩拜。
“我走后,江路全权统筹城中大小事务,疫情若有失控,我为你是问,叶凯,我们走。”银灰色藏鼠毛兜头披风的衣角划开室内静谧如死的气流,旋开的小小气流将一室躁动的心彻底镇压。
“大将军!末将,末将也要为郡主去寻药,求大将军恩准。”孟松砰然下跪。
一石激起千层浪,砰砰之声不绝,顷刻之间,不大的厅堂里跪满了人。
“大将军,末将也愿为郡主寻药。”
“末将愿往。”
“……”
“怎么?都要造反吗!”江路刷的一声抽出腰刀,寒光刹那溢满一室“大将军一言,军令如山,尔等胆敢放肆。”
膝行一步,孟松眼圈微红“大将军,这一屋子的将军们俱都是安津的好男儿,眼看着郡主一介纤纤弱质为阖城父老呕心沥血,如今郡主身染瘟疫,末将们安又不全力救助之理?!”
“安津疫情日渐深重,骚乱迫在眉睫,诸位都别忘记了自己身上的铠甲。”周恒嘉依旧沉稳的声音在室内盘旋。
是谁在耳边喧闹不休,让这本来就该沉睡的魂灵不停的被吵醒,晋千与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太累了,累的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酸涩的心口不断的催动着泪腺,想哭,却没有力气哭出来。
“司马忌。”她嘶哑的嗓子想被砂布打磨过一样,黯哑的难听极了。
门边旋过风雪的衣角却蓦然停住了,沉黑的眸子蓦然就有了泪意,却使不出力气哭上一哭,早就习惯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也早就习惯了背负,那么再多背负一点儿又有什么呢?
数月的奔波让他冷硬的线条都有了风尘之色,颧骨微微的显出,双颊有些凹陷,抿一抿干裂的唇,周恒嘉一声不响的出了驿馆的门。
他翻身上马、执鞭在手、策马疾去。
晋千与,就算我这一生都只能行走在你生命的外缘,我也不能让你死去,我不能忍受我的视线里再也没有了你的眉眼,我不能忍受我想看到你的时候只能面对茫茫的空寂。
所以,活着吧,活着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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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这文太特么沉重了有木有啊,写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