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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听说店里有仙女下凡,亲自领着店小二上楼送酒菜,推开门、只瞧了这白衣似雪的女子一眼,就呆愣在门口。

黛眉弯弯,一双晶莹灵秀的眼睛在观望窗外的人流,左顾右盼中流露出动人的妩媚。乌黑的秀发挽成云髻,用一根白玉梅花簪轻轻绾住,发尾柔软地垂在两侧,随着身子的晃动轻轻抚摸着脸颊,那是一种令人难以形容的优雅风姿。她的肌肤吹弹可破,是近乎透明的白皙,泛出醉人的淡淡红晕。

崇嘉实在看不过眼,咳了几声,终于把魂游太虚的掌柜拽回人间。

“男人第一次瞧见我通常都是这模样,多见几次就不会这副呆样了。”若水不怒反笑地撩拨胸前的乌丝,目如流星闪着幽幽的光泽。红尘中人都爱肤浅的表面,若她的灵魂换了一具姿色平庸的皮囊,她家的门槛就不会短命了。

掌柜憨憨地笑了,点头哈腰道:“这位爷,您的菜都上齐了。这位姑娘想吃什么菜?”

“她是我的夫人!”崇嘉眼睛恨恨地斜了掌柜一眼。什么意思啊,他和她不般配吗?

掌柜身子一缩,收起投在女子身上的目光,打量着气势不凡的男子,搓着手、自责道:“小的眼拙嘴笨,爷千万别往心里去。”她明明就是未出阁的姑娘打扮嘛……

“每样糕点各做一碟,我带回去慢慢吃。”若水自若地玩弄纤白十指,轻描淡写地吩咐道。既然是皇上请客,她就不跟他客气了。她尝出这些糕点是怎么做出来的,就能依样画葫芦、做给爹吃。

掌柜傻呼呼地倒着退出了雅间,不时偷瞄绝尘仙子,满怀钦羡、眷恋的心情叹了一口气。

崇嘉呷了一口酒,“以后你出门要么换男装,要么戴面纱,不许抛头露面、招摇过市。”

“这话好耳熟啊,噢,我爹就常在我耳边唠叨这话。我想起来了,就会照着做,但是通常记不得他的教诲。”若水左手撑腮、右手晃着茶杯,慢悠悠地说。她在他面前蒙面,万一被他发现她就是在忘忧楼吹箫的人,岂不是暴露了她藏了这么久的轻功,她才不做这种蠢事。

程将军的话,她都不听从,崇嘉也不敢指望能管束她了。她动不动用绝交相要挟,真惹急了她,还真有胆子毒杀皇上,实在是得罪不起。他赶紧转移话题:“别喝茶了,我替你斟酒。”

“免了,爹不许我碰酒!”若水把酒盅倒扣在桌上,神色慌张地叫道。

“你爹不在京城,你喝一口酒,尝个味儿,他绝对不会知道。再说了,有我在身边,你不用担心醉酒失态。”崇嘉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邪笑。瞧她惊慌的脸色,她是一喝就会醉吧?

若水十分坚定地说:“你说磨嘴皮子,我也不会碰酒。我和哥儿们在一起吃饭,都是滴酒不沾、以茶代酒,你再劝酒,我就翻脸了。”

“听你这口气,像我逼你喝毒药似的。你不喝酒,我独享这琼浆玉液了。”崇嘉嘴角有着一抹得意、笃定的笑容。他找到她的软肋了,逮着机会把她灌醉,他们成就好事吧。[1]若水得知程如林中了传胪○1,提着裙裾去景明宫找崇嘉,准备这一夜为程如林的官职和他讨价还价一番。

“皇上已睡下了,娘娘还是回去吧。”银福领着众人跪在寝殿门口,成功地阻拦了若水的擅闯。

“小姐,咱们回去吧,这事儿往大了说,是惊扰圣驾的罪过啊。”果儿把灯笼丢在地上,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摊上这样的主子,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反正我这一闹腾,他睡着了、也得被我吵醒啊,你就去通传一声嘛!”若水对着寝殿里面高声喊道。当皇帝就这么了不起啊,他半夜三更来吵醒她就行,她来找他“聊天”,就是惊扰圣驾,这也太不公平了!

崇嘉裸着上身坐在床边,用威仪无比的口气说:“朕正想着传爱妃过来伺寝,进来吧。”两个时辰前,兼顾各派的利益,他亲自排好三甲的顺序,让礼部侍郎拿去放榜,她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找上门来了。

哗啦!七彩珠帘被一只纤纤素手掀了开来,进来一名身形窈窕、气势汹汹的貌美女子。

“这次是你故意打压如林哥吧?”一双眼瞪得比鱼目还大颗,若水戳着崇嘉伟岸的胸膛责怪道。“我问过安师父了,他和太保都把一致把如林哥选为状元,怎么到你手上就变成传胪了?即便你嫉妒我和如林哥感情好,也不能这样公私不分地打压他啊!我本来以为你勉强算是明君,现在我对你失望透了!”

天呐,她这种泼妇骂街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他是程如风的弟弟,我只能这样安排。等我把程如风解决了,就好好补偿他,你可满意了?”崇嘉戏谑的神情一肃。程如风除去了,就把唯唯诺诺的程如林安排在闲职上,对外彰显我对老太婆、老头子的隆恩。

若水立即露出娇媚可人的微笑,坐在崇嘉身边、搂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我就觉得你不是那种昏君嘛,原来你有这样的打算啊,是我考虑不周全。这就是个排名顺序,没什么大不了的,骑马游街也很累人……我担心的是官职。如林哥胆子小,平时还靠我照应他,你把他外派出去当县丞,我不放心啊。”

她就料到他只是不想让程如风得意,才打压如林哥。她装目光短浅,把他骂一顿,他才会觉着自己的计划很成功啊。一旦程如风倒台,为避免朝野指责他忘记大伯、姑姑的拥护之恩,他肯定得提拔如林哥,到时候如林哥的仕途就是坦途了。

如林哥为人老实,做官不会犯大错,但有些迂腐、缺心眼,玩不过那些奸佞小人,她只能设法把他留在京城做官,让表哥慢慢教他为官之道。

崇嘉宠溺地瞧着若水,抚着她光滑如绸缎的长发,淡淡地说道:“那就让他做国子监典簿,薪俸虽少,但清闲安逸,又不会得罪人,你就不用没完没了地照顾他一辈子了。”

若水掩饰了心里的一丝雀跃,娇嗔道:“别的进士都是八品县丞,他好歹是传胪,又是你哥儿们的堂哥,你让他做从八品的国子监典簿,亏待他了吧。你就稍稍地加一级,让他做八品的国子监学正,也没人会说闲话。”她双眸满含期待,闪动着灿亮的光芒,看起来煞是动人。

他们英雄所见略同啊,她就盘算着把如林哥塞进国子监呢。同品级的京官要比外官地位高一点,让他做国子监典簿、也不算薄待他。她还是得为他再争取一下,毕竟他以后会是程氏家族与她同辈的唯一男丁。

“好,我依你!”崇嘉被她闪亮的眸子吸引难以转移目光。反正国子监里养的都是闲人,典簿、学正也差不了多少。

崇嘉瞄见若水喜上眉梢,调笑道:“你见着我没穿上衣,怎么不脸红、捂眼睛?”

“为何我要脸红啊?赤条条的男人我都见过了,你这样子也没什么稀罕啊。”若水撇撇嘴、眨眨眼,说得十分轻巧。

“谁在你面前赤条条的,你快说出来,我要把他杀了!”崇嘉鼻子都气歪了,猛然抓住她的香肩,强猛的力道令她痛得皱眉。

“士兵进河里洗澡都得脱衣服啊!”若水挣扎着叫道,“我还经常去为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三十万士兵,你有那本事都杀光吗?你真是不可理喻,堪比千年陈醋。”

说话间,忽然一声霹雳,天光开处,雷声轰轰作响,一阵瓢泼的大雨下了起来。

若水痛苦的表情令崇嘉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赶紧缩回双手,尴尬地笑了,迅速转移话题:“下雨了,你就别回去了,不然他们又会传出‘半夜三更、下着大雨皇上把送上门的德妃丢出寝殿了’之类的话。宫里的规矩,妃嫔不能留宿寝殿,我要对外展现对你的宠爱,你就睡一觉、天亮再走。”

若水揉着肩,一古脑儿地宣泄出她的不满,“我求你别自以为是地把自己当成我的丈夫,即便我鬼迷心窍喜欢你了,我依然是独立自由的人,你无权操控我的生活。你平时深谋远虑、城府极深,一旦妒火中烧,就变得蠢笨莽撞、刻薄狠辣,我真是怕你了。”

“我是关心则乱,你把它当作好兄弟之间的关心,就不会排斥我了。”崇嘉很失落地问道:“为什么你鬼迷心窍才会喜欢上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喜欢吗?”

若水无奈地摇了摇头,脱了绣鞋,爬到床里面躺下,打了一个哈欠,敷衍道:“这几年我被很多人当作香饽饽,我挑花了眼,这颗心早就麻木得没有判断力了。等爹回来,我问过他的意见,再自个儿考虑一阵子,就会给你一个答复。”

他太难缠了,像狗皮膏药一样盯着她问有关“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她都说得够直白了,他还是不肯放弃,她怎样回答他才能死心啊?

崇嘉不悦地皱眉:你是在和我拖时间吧?想要打动你的心,就这么难?我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你在逼我用阴招。

“你喊安绩清师父,他教你什么了?”本来还有一丝倦意,因为曼妙动人的若水躺在身侧,崇嘉情绪变得激昂,只能通过没话找话说来平复情绪。

“儿时他教我吹箫。”若水心弦一紧,闭着眼幽幽地说:“可惜我没什么天分,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经常被他骂。我脾气大,受不得气,学了皮毛后,就没去向他求教了。”安师父一门心思在表哥身上,没工夫教她,她也没那么多工夫耗在安府。

崇嘉蓦地想起忘忧楼的女主人,心中闪过一丝遗憾:虽然她用面纱遮去疤痕,可一样美得有如天上仙子。从那箫声里,我根本听不出一丝哀怨、伤悲的情绪,真想再聆听一回。〈[1]崇嘉判断错误,咱们女主不沾酒并不意味着她不能喝酒啊。○1传胪:二、三甲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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