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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这儿喝酒,掌柜为了巴结他,免了我们的酒钱!”崇嘉用扇子指了指身后的钟琪,瞧着忘忧楼的招牌说道。

一阵凉意从脚底升上来,若水愣了好一会儿,拉着崇嘉的胳膊,提议道:“那边有锣鼓声,可能是大户人家请了戏班子,咱们去凑热闹吧!”他出宫赏月游街,京城那么大,偏挑中了她的忘忧楼。

神色一沉的崇嘉淡淡一笑,眼神如一刃刀锋,指着楼上说:“咱们只在这里歇一会儿。”你怎么慌了?你知道端木宏常来这里喝酒,就怕我遇上他、对他发火?

“掌柜,我们要个雅间,多少银子啊?”若水抢在崇嘉前面进了忘忧楼,大声喊着。

正在拨算盘的掌柜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心里一喜,准备打开抽屉把账本交出,想着刚才的话语,手就停住了。他抬眼一瞧,跟着小姐进来的就是上回要见小姐一面而不得的人。

小姐今天又是男装扮相从宫里溜出来了,他还是装作不认识她,不然给她惹麻烦、事后会被她埋怨。

“三位爷,楼上请!”掌柜亲自迎了上去,瞟了一眼小姐眉目含笑,就知道这样演下去正合她的心意,长舒一口气。

若水倚窗欣赏着当空皓月、瓦上清辉,眼前掠过一道金光,眉间浮上几许不安。“我出去一下。”金瓢出现,意味着他要找来了,她得避开皇上见他一面。

轻拉木门的一霎那,若水眼睁睁地看到金瓢乘机钻进屋,歇在她的肩上,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一只长着深灰色指甲的苍白大手推开了门,这是一个清秀瘦削的紫衣男子,黑发不自然地飘散开,仿佛激流漩涡。“小水儿,别来无恙啊?”低沉又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充满了魔性,沉闷诡谲的气氛顿时让人绷紧了心弦。

小水儿?她的表情是厌恶的,就像见到最讨厌的虫子想一把捏死它,背脊莫名窜过一阵冷飕飕的风。[1]她双手背在身后,樱唇微启,声音有些发颤地说:“蛊大哥,你路上耽搁了?”

蛊毒王不自在地咳了一声。[2]“起程时我得知你的毒二叔会篡权、暗害我的徒子徒孙,就杀了个回马枪,把他处决了,浪费了一些时日善后,现在,我是名副其实、独一无二的蛊毒王了。”

他瞥了一眼满脸醋意的崇嘉、持剑而立的钟琪,淡淡地问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啊,你说对了,他们是我的好哥儿们。你来京城做什么啊?不会是千里迢迢来看我这么简单吧?”若水神情如平静的水面般没有一丝波澜,缓缓地说。

蛊毒王阴冷地笑了,瞪着崇嘉、悠悠地说:“小水儿真是不简单,皇帝是你的朋友,应该不是我认错人了吧?”

“朕没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朕是皇帝?”崇嘉的表情僵住了,眉心像打了一个结。这就是阴狠毒辣的蛊毒王。若水喊他哥哥,却没有和他拉拉扯扯,是她反常,还是他难以亲近呢?

“因为我能感应到师父为日逐国的皇帝特制的蛊虫寄生在你的身体里面,这次我就是受人之邀来京城诱导它了结你的性命。金瓢找到的小水儿,小水儿替我引见了皇上,这差事真顺利啊。”蛊毒王脸上散发着恶魔一样的笑容。

“不想死,你就快帮圣上解了蛊毒!”一道银光划过,长剑直指蛊毒王的鼻尖,钟琪逼问道:“谁主使你做这种谋逆之事?”

若水把钟琪推开,声音发颤地说:“你斗不过他,这样只会再搭上你的性命。他吃软不吃硬,我来求他饶了皇上一命。”

崇嘉走到钟琪身边,一把抢过剑,撂在桌子上。他凝视若水的双眼,露出一个清廖了然的微笑。“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看他这副鬼怪的模样,应该不会心软放过我,你不需要为了我的性命委屈你自己,还是我来和他谈判吧。”

若水摇了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直视蛊毒王,眼尾一挑地酥软了嗓音。“我猜到是谁请你走这一趟了,那人和我一样姓程对吧?你把蛊虫取出来,救了皇上的性命,那人开给你的条件,皇上也能答应。”

心底激起一道涟漪,蛊毒王勾勾唇角,用很温和的目光看着若水,略感遗憾地说:“小水儿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我的雇主是谁了。我也不瞒你,皇上身体里的蛊虫是十九年前师父卖给那个人的。[3]我这次来只是完成师父留下的任务,所以得不到一文钱。”

“既然是外公留给你的任务,我就可以请求你不去执行!你别忘了,我是外公唯一的后人,他临终前嘱咐你们[4]要保护我。”若水浮起一丝笑意。

蛊毒王哈哈一笑,瞧了崇嘉一眼,用轻蔑的口气说道:“我遵守师父的遗言,会好好保护你,但是没有答应师父还要一并保护你朋友的性命。”

若水猛地瞪大眼,泪水一刹那夺眶而出,搂着崇嘉的胳膊,呜咽道:“他把你害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地府找外公。外公肯定会夜夜入他的梦,讨要曾孙的性命!”这家伙一心钻研如何养大蛊虫宝宝,对医术不大精通,骗他还算容易。

崇嘉憋着笑,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拂着若水的青丝,安慰道:“你别为了我寻死啊。这辈子我能得到你的青睐也知足了,只可惜没看见咱们的孩子!”

“娘娘有喜啦?”钟琪呛了一口气,猛敲一下胸口才顺过气,惊愕地问道。小不点还是屈服于陛下了?

若水抹着眼泪,不胜娇弱地说:“皇上怕皇后、贤妃还有新嫁来的和亲公主们加害我的孩子,不准备这么早说出来。”瞟向钟琪,她目露凶光,似要将他撕成两半,不让那张可恶的笨嘴尽说些令人想扭断颈子的话。

钟琪,等我打发走蛊毒王,看我怎么收拾你!生死攸关的时候,你还傻呆呆地搞不清楚状况,想害死你家主子啊!

蛊毒王神情有一瞬间的刺痛,眸子带着几分怀疑,直视着若水,“你真的做了皇妃?”六年没见,他一到京城就先召唤金瓢找她相见,还是迟了。天意弄人,她成了皇帝的女人,还怀上了龙种。把她带回去教你蛊术,生生世世保护她,这个计划也不可能实现了。

若水眼泪泛滥起来,一步一步退到墙角,倚着墙、无比哀怨地说道:“相公能随便认嘛?你不相信我的话,就潜进皇宫打听去。我——程将军的女儿程若水,就是皇上独宠的德妃娘娘。你杀了她,就是绝了我的活路,你有胆子欺师灭祖,就杀了你师父的孙女婿吧!”

蛊毒王见若水凄楚的样子,不舍地皱了皱眉,还是妥协了。“你都哭成这样了,我能不信你吗?我不要他的命了!”他走到若水身边耳语几句,说明了破解方法。

若水仔细听明白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深深地福了福身,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她从衣袖里摸出一个镶嵌着数颗粉色宝石的金簪,递到他手里,羞愧地垂下眼。“我总不能让你白帮这个忙,这簪子,你拿去做路费也好、留下做纪念也罢,只当是我的一片心意收下吧。”

蛊毒王紧紧攥着簪子,脸上罩着一层黯然神伤,怅然道:“师父的遗命[5]……你忘了也罢。”就当师父临终说胡话吧。“京城就再没什么值得我留念人事了,我走了。”

蛊毒王喊了一声“金瓢”,它就从若水肩上跳到他的手里、瞬间消失无踪了。带上门的时候,他鹰隼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崇嘉,厉声威胁道:“有她相伴,你该知足了,希望你能做到‘从一而终’,否则……哼——”语调中充满了警告、恐吓的意味。

“你不用为她担心,朕还怕被她抛弃呢。”崇嘉一手揽住若水的纤腰,一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无限幸福地抱怨道。原来这阴阳怪气的家伙也喜欢她,说走不走、拖拖拉拉,也是一个情种。

“总算把他打发走了!我真没想到他来京城是为了取你的性命,还以为他纯粹是来找我叙旧呢。”若水坐在凳上,拍了拍胸口,双手合十,唧唧咕咕念了一通经文。

她指着钟琪骂道:“你这人蠢得像猪啊!我们的戏演得好好的,你插一句话就差点坏事了!你还敢拿剑指他,他全身上下都藏着蛊虫、剧毒,你那样做是在找死!你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全都忘了、不能对别人说一个字,不然我让皇上砍你的头。现在我见到你就上火,你快滚回家面壁思过、啃月饼。”

钟琪一脸无辜的表情,瞧着皇帝脸上挂着浅笑、挥手示意他退下,只能按若水的命令回家啃月饼了。

阴冷无情的蛊毒王都被她的眼泪蒙骗了,小不点真会哭啊。她的外公是蛊毒王的师父,程将军的亡妻和端木宏的母亲都是前任兵部尚书的女儿,那前任兵部尚书就是上任蛊毒王?这怎么可能。

〈[1]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主为何觉得蛊毒王很恐怖呢?留个悬念吧。[2]蛊毒王会在路上耽搁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以后再点明。[3]回溯第十二章,现在就明白程伯涛口中的“保命符”是啥玩意儿了吧。[4]注意哦,这里用的是“你们”。[5]遗命能当作胡话,可见这遗命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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