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杜庶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整个人都腰酸背疼,脖子僵硬。杜庶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后颈,然后回想昨晚的一切。杜庶瞅了瞅四周,又把桌布掀开检查了下桌底,还是没有苏晓榆的身影。杜庶奇怪的说到:“怎么就我一个人躺这儿啊?她人呢?难道昨晚是我喝多了,她没醉?不可能啊,昨晚她明明比我先倒的啊!难道她喝趴下了还能自己认路回去?”杜庶笑了笑的感叹道:“女人啊!真是不可思议。这姐妹儿也真不是一般人儿。”
杜庶来到苏晓榆的房门外,使劲的敲门喊道:“开门,苏晓榆,开门,开门…。”
一脸疲惫的苏晓榆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脑袋,打开房门没好气的说到:“杜老三,一大清早的,你叫丧啊!”
“嘿,苏晓榆,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我还没开口教训你,你反倒数落起我来了。好歹我现在是你失散多年的兄长,你最起码也得把我给扶床上再走吧!可你倒好,把我丢在地上不管不顾的,自个儿跑回去高床软枕的睡得香,害得我在地上躺了一晚上,到现在我还腰酸背疼的,都落枕了,你看…你自己看…”杜庶指着自己僵硬的后颈故意夸张的说到。
苏晓榆白了一眼杜庶后,打了个哈欠说:“杜老三,你有完没完,你自己睡地上关我什么事,你这一大清早鬼哭狼嚎似的就为了你昨晚睡地上?然后跑来我这这兴师问罪来了?我告诉你,老娘我到现在头还昏昏沉沉的,我都不记得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又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躺地上。你是不是闲着无聊,想挨揍啊!”说完便一拳向杜庶打去,幸好杜庶反应快,躲过了这一拳。
“好女动口不动手,你在这样我可对你不客气了。”说完还一个劲儿的对着苏晓榆奸笑。
“欠揍。”说完苏晓榆飞身一脚就向杜老三踢去,杜老三高兴的接下了招,和苏晓榆在院子里练了起来。
这时一阵掌声从后面传来,两人停下手转身一看,兰儿和梅香站在了房门口,丫鬟小红端了热水放在房里的桌上。梅香高兴的拍着手掌说:“晓榆你刚才和杜将军打得那套拳打得真好,改天教教我可以吗?”
苏晓榆微微一笑的朝兰儿和梅香点了点头,却一言不发的进了屋。一旁的杜庶连忙打圆场道:“好啊!你要是愿意学,我教你便是,现在都可以,杜某荣幸之至。”
梅香也识趣的回答到:“那多谢杜将军了。”“嫂子,我哥说有事找我,我先走了。”
兰儿会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梅香走了,杜庶也说自己有事要去找余玠,也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苏晓榆漫不经心的用帕子擦了擦脸道:“就我们两个人了,兰儿……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她始终叫不顺口那个“姐”字,总觉得很别扭,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比自己还要小几岁。但是这么久以来,兰儿姐,兰儿姐的叫习惯了,一时又难以改口,所以才会叫得这么拗口。
兰儿微笑的拉着苏晓榆的手说:“我知道你比我还要大几岁,你直接叫我兰儿都可以的,没关系的。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们一直都把你当家人看待,我也很高兴你能成为我们真正的家人。”
苏晓榆冷冷的回答到:“可是我不想跟你们成为一家人,更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
“如果你真的在意的话,我愿意让出原配的名分,我来做小便是。何况我本来就应该叫你一声姐姐。只希望你能看在将军冒死救你的份上,答应这门婚事吧!”说完兰儿便向苏晓榆跪了下来,诚恳的乞求道。
苏晓榆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说:“为什么?值得吗?他当真就那么好?值得你这样为他做吗?”
兰儿依旧微笑的说:“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因为我爱他。只要他好,就算死我都在所不惜。”
苏晓榆苦笑的感叹道:“女人啊!有时候真的很傻,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不顾一切,甚至愿意亲手操办自己最爱的人和别的女人的婚事。要是换做她苏晓榆,她肯定做不到。她没有兰儿的那份胸襟度量,在爱一个人的问题上她是一个自私的人。”
兰儿突然眉头紧蹙,脸色苍白,干呕了起来。苏晓榆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兰儿,倒了杯热茶给她。苏晓榆疑惑的试探道:“你有身孕了?”
兰儿害羞的点了点头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免得他心里自责。等你们大婚后,我在找机会告诉他。”
苏晓榆再一次对眼前这个女人感到无比的震撼,她真的很想知道余玠到底哪儿好,值得兰儿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她现在有种冲动,想把余玠狠狠的揍一顿,放着眼前这么好的妻子不好好珍惜,却为了什么狗屁江山社稷伤兰儿的心,真是岂有此理。
看着苏晓榆愤怒的表情,兰儿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缓缓的说到:“我们都是女人,我知道你已经心有所属了。同样我也不舍得把自己最爱的人分给别的女人,可是自古男人都是三妻四妾,而将军他这么多年却一直未纳妾,我已经很知足了。我至少拥有过,也爱过。将军也有他的苦衷,他是个好人,他会对你好的,我们都会幸福的,相信我。”兰儿盯着苏晓榆的眼睛诚恳的说到。
“够了,你别再说了。”苏晓榆突然愤怒的大声喝道。兰儿被她失控的情绪吓了一跳,呆呆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晓榆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冷冷的说到:“你去告诉余玠,婚礼一切从简。”
兰儿激动地拉着苏晓榆的手说:“好,好,一切听从你的安排。谢谢你,真是苦了你了。”说完又是对着小雨一跪。
苏晓榆撇开脸不去看跪在地上的兰儿,冷冷的说:“你走吧!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静一下。”
兰儿望着苏晓榆落寞的身影叹了口气。一踏出房门,兰儿隐忍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化作一滴滴冰凉的泪水。不仅为了她自己更多的是为了苏晓榆,她知道苏晓榆定比她痛苦万分。兰儿仰天长叹到:“老天啊!这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
一整天,苏晓榆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谁敲门她都不肯开门。她无力的瘫坐在墙角,脑子里浮现出她和陈安的种种过往,两行泪水自她的脸颊落下。她吸了口气,摸出怀中的那个玉佩,玉佩上的姚世安几个字清晰可见,姚世安当日的承诺也历历在耳。她使劲握住手中的玉佩,然后狠狠的把玉佩甩出了很远。苏晓榆一脚踢开房门,满身杀气的在院子里练起了“梨花枪”,她的力度之大,枪头一碰到地面就擦出滋滋的火花,不一会儿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小坑。她的额头也渗出了汗珠,可她依旧不肯停下。脑子里又开始浮现出过往的画面,一会儿是陈安一会儿是姚世安。紧接着便是丁黼大人小儿子惨死时的景象,蒙古破成都屠成都城的惨象以及姚世安和王夔等人的奸笑声,这些都如利刃般一刀刀的凌迟她的内心。终于压抑已旧的情绪爆发了出来,苏晓榆大声的吼到:“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你们都是混蛋。姚世安你这个王八蛋,卑鄙无耻的小人,我恨你!我恨你!”所有的怨恨化作重重的一枪劈下,地面裂开了一条缝。苏晓榆突然觉得胸口好闷,喉咙里有种熟悉的味道。扑哧一声,一口鲜血自小雨的嘴里喷出,看着地面上殷红的鲜血,苏晓榆仰天大笑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一旁的余玠看着她这般的模样不由的心里一紧,想冲上去制止她,身旁的杜庶拉住了余玠。杜庶眉头紧蹙的说:“让她发泄吧!也许这样她会好受得多。”
“她的命重要还是心情重要?”说完余玠便快步来到苏晓榆面前,大声的呵斥道:“苏晓榆,你疯够了没有?”
苏晓榆回过头狠狠的盯着余玠,愤怒的当头的她完全失去了理智。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狠狠的一枪就向余玠刺去,余玠赤手空拳的躲过了几招后,顺手捡起地上的竹竿和她打了起来。苏晓榆愤怒的骂道:“你给我滚开,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晓榆,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你不要命了。”
“关你屁事,给我滚开。否则我杀了你”
“你…。”余玠气的脸色铁青,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苏晓榆都听不进去,看来只有出此下策了。只见余玠抢先一步,一棍打在苏晓榆的后颈上,而苏晓榆反攻的枪口也在余玠的手腕上划了道口子,好在只是伤着皮肉没有伤到筋骨。苏晓榆歪歪倒倒的骂了句:“你…这个…混蛋。”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杜庶惊讶的看着院子里的两人,反应过来后立即过来帮忙。而余玠也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忍着疼痛抱起地上的苏晓榆就往回走,杜庶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余玠回头瞪了杜庶一眼道:“她在泗州城一战的时候受了伤,现在还没好利索,如果在让她疯下去的话,会要了她的命。”
余玠把苏晓榆抱回房间后,一旁的杜庶看着为苏晓榆擦拭脸庞的余玠说:“看得出来,你心里是有苏晓榆的,不单单是利用她而已。这下我可以放心了。你还是去包扎下伤口,小心失血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