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二人离开后，莫凝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喉咙。
还好还好，这次脸上没留下泥巴，嗯，喉结也在。
很好，收拾收拾心情，接下来，就是去收拾收拾小兔崽子了。
莫凝雪边走边活动筋骨。
莫笑笑这鬼丫头，果真是皮又痒了。真是逮着个机会，就要试验试验她的新制毒药。估摸着，刚刚那茶壶里怕是少不了三五种毒药。
那两小子皮薄，要是死在她灵教那可多麻烦啊！她可不想她美丽的花海被他们给玷污了。
又得费费神去取解药了。
“潜龙出海！”
“梨花含笑！”
“喝！”
旁边传来练剑的声音。
莫凝雪透过层层枯木，瞧见了一身劲装的莫语。
束起的长发下是盈盈双眸，面红若桃，干练的劲装更显英气十足。
虽然莫嫣、莫语两人面容相似，性情却迥然不同。
一是轻柔似水，一是清逸如风。
“额，语……语儿￣”莫凝雪向林中走近。
“云松斩！￣”莫语仍沉浸在练剑中。
莫凝雪招手道：“语儿，见到笑笑了吗？”
莫语偏头想了想，说：“可能是去找莫辰了吧！凝雪，笑笑又闯什么祸了……”
莫语还未说完，莫凝雪就奔向云雾轩。
“莫笑笑！给姐姐我出来！”刚到云雾轩，莫凝雪就放声喊道。
莫辰一头雾水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莫凝雪就立刻跪下了。
莫凝雪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窗户后闪过一个人影。
她一个瞬息万移，伸手逮住了莫笑笑的后衣领：“你跑，你跑得了人，可跑不了裙子。”
莫笑笑回头，笑得无比灿烂：“凝雪姐，你抓我干嘛？我又没给人乱下药。”
“做贼心虚了吧！快把解药拿出来！啊……啊切！”莫凝雪开始不停地打喷嚏，一不留神，莫笑笑就挣脱了。
莫辰上前递给她一块浸了水的手绢。
莫凝雪一手捂着脸，使出三分内力吼道：“莫笑笑！你再不把解药拿出来，我就让梦姨把你的屁股打开花！￣”余音绕着房梁久久不散。
一个人影立刻出现在门口，莫笑笑丢给她一个瓶子，一脸气愤地说：“莫凝雪，你是个魔女！”
莫凝雪仰天大笑：“哈哈！我是魔女？啊切！莫笑笑，你竟然给我撒花粉！下个月的零花钱，没收！”
莫笑笑一听，‘哇’地一声哭了：“莫凝雪，你太欺负人了！哇￣￣我要去找清儿姐姐。”
莫凝雪心里咯噔一下，又死充面子：“你……你尽管去找！”反正现在清儿出谷了。
莫笑笑哭着跑开了。
莫凝雪继续捂上鼻子：“简直就是一小魔头！诶？小辰？你怎么在这儿？”
莫辰一脸淡定地说：“回禀教主，这是云雾轩。”
莫凝雪一愣，说：“原来是这样。对了，今天怎么一直没看到你？”
“回教主，早晨我就在教主房间外。”
“啊？那原来是你啊！我说是谁在门外练狮子吼呢！”莫凝雪一脸坦然。她早晨一定没有因为起床气乱揍人，一定没有！清儿不会知道她早晨睡过头了。嗯，就这样。
“咳，你下午陪我去山上取石头吧，记得叫云叔备马。”
“遵命。”
……
午饭前，凌风又来到了白影的客房外，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从白影这儿来探探口风。
灵教二代教主莫羽一直和白老爷子交好，不知道这灵教是否会和云霄门联手。若是他们联合起来，那可不太妙。
凌风轻轻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白影一见来者，瞬间脸就黑了。这人莫不是继续来讲名剑谱的？
凌风爽朗一笑，说道：“不好意思打扰白门主了，在下有些话想和白门主交流交流。”
白影愣了愣，说：“凌庄主进来说吧！”凌风这次来灵教的目的肯定就不单纯，难道是过来探口风的？
两人客套了几句。
接着，凌风放下茶盏，神色有些凝重：“白门主，不知今日枫亭一会，你是否觉得这灵教教主有些……奇怪？”。
“奇怪？”白影摸不准凌风话中的意思，难道他是想挑拨云霄门和灵教的关系？
“近年来，江湖上关于灵教新任教主的传言很多，有人说他行事阴毒狠辣，有人又说他常常劫富济贫，有人说他的武功出神入化，有人又说他是虚有其表。就灵教这两年的动向来看，莫凌血确实不是一般人，就是不知他是否有什么目的……”
凌风继而又补充道：“当然，江湖上哪个门派没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想称霸武林了。不过，你是否觉得这莫教主长相太过阴柔，身型倒像个女子？”
白影仔细回忆了一下上午的情景，明眸皓齿，面容清秀，身形比一般男子略显瘦削。这莫教主确实有些像女子。
凌风又道：“这江湖上会易容的高手也不少。若这灵教教主是个女子……”话到嘴边忽然停了，一双眼眸逐渐阴沉。若这灵教教主是个女子，那武功自然在他之下。只要身份暴露，灵教在江湖上的威望会急剧下降，云霄门也不可能和灵教合作，他就可以专心对付万毒教了。
白影抬头，目光清朗：“巾帼不让须眉。凌庄主也别小瞧了女子，秀庄的庄主云彩霞那可是备受江湖人士敬仰。莫教主年纪轻轻就让灵教重归江湖，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况有些武功会使男子变得阴柔，也没什么奇怪的。凌庄主的这些话也就在你我之间说说吧，传出去，怕会影响灵神之间的关系。”说完，他吹了吹杯中的泡沫，不再看凌风。
凌风右手握紧，但很快松开。他笑了笑：“我也只是听了些江湖上的传言，不过他的行事作风倒完全不像女子。”
白影点头道：“那倒是，如今的灵教已经可以和当年鼎盛时的灵教相提并论了，否则你我今日也不会来这万花谷了。”
“说起当年的灵教，那可真是造就了一段江湖风云呢。”凌风感慨道，昔日，它神剑山庄也是如此。
“那都是父辈们经历的岁月了。”白影的语气略显冷淡。江湖风云，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呢。虽然他也很敬佩教主秋风，可这毕竟是江湖，谁的剑是清净如水呢？
凌风又闲聊了几句便告辞了。他倒要看看这莫凌血究竟是何方神圣？
白影等到凌风走后，自己坐在桌边想了很久。
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看看灵教的态度。如果灵教并没有什么野心，他便要同他们合作，如果灵教想要吞并武林，那就得另做打算了。
白影起身走到窗边，窗外一派秀丽风光，他却不由地叹气。人心皆是如此，强大的江湖势力也不过是为了名利富贵。江湖纷争，一刻也不曾停止过。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他云霄门该如何自保？
“莫笑笑，你敢在姐姐我的饭菜里下毒！我灭了你！”
白影愣住，这灵教都是些什么奇人？行事作风和外界完全不同，这里的女子都是这般豪放吗……
……
莫凝雪上马前特意观察了一下凌风和白影的脸色。嗯，没什么变化。
莫笑笑这个调皮鬼，竟然往茶里下毒，幸而她发现得快，否则别说他们的老爷子要找她拼命，清儿也会罚她去跪祠堂。
不过，这两小子居然在他眼皮底下进行深入交流，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当然，就算他们偷偷摸摸地交流，也不会逃出她的法眼。她灵教的影可不是吃素的。
一件黑底红纹的华丽袍子轻易落入了莫凝雪的眼中，她轻眯双眼，突然发觉凌风这人越发地不讨喜。
偏偏其本人毫不知情。
见莫教主在打量他，凌风整理了一下装束，从后面跟了上来，朗声道：“莫教主，听闻这乾灵峰的暮雨石有驱邪的功效，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
莫凝雪目视前方：“在山上放久了的东西，多少都会带点灵气，兴许它也能驱邪吧！”
“我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那待我回到神剑山庄后，一定将其供奉在祠堂上，日日上香。”凌风极其恭敬地说道。
听闻灵教最是护家，万花谷一草一木都极是爱惜。曾有人闯入谷中，毁了一味灵药，莫家将其绑在山中的大树上一天一夜，白羽山的夜吓得那人几乎魂飞魄散。
若能慢慢拉拢灵教，对他神剑山庄也算是一桩好事。当然，道同才可为谋。灵教，毕竟让江湖人都捉摸不透。
莫凝雪的笑凝固在了嘴边，然后硬生生吐出两个字：“甚好。”要是凌风发现她垫桌脚的石头用的就是这个，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白影走到哪儿都不负他白家的姓氏，素白衫的袖口绣着淡蓝色的梅花，甚是风雅。只是骑在马上的他显得稍稍文弱了些。听闻，他是不能习武的。不能习武之人，却被卷入了江湖的浪尖。
不过，他们这可是要上山取石的，等会儿就得可惜了那身素白衣衫。
莫辰一个人骑在最后，冷冷清清，顶着一张万年不变的石头脸。
半个时辰后，一行四人来到了乾灵峰峰顶。
这里的风不似谷中的温柔，刮得衣衫猎猎作响。
四个人将马拴在石头上，来到一块巨石下面。
凌风微挑眉：“莫教主，这块石头不会就是暮雨石吧？”
莫凝雪拂了拂额前的刘海，淡淡道：“这就是我看重的上乘暮雨石。”
白影轻咳，强忍住笑：“这块石头怕是不太好运吧！”
莫凝雪衣袖一拂，说：“我自然有办法。”接着她使了个眼色给莫辰。
莫辰上前说：“凌庄主，白门主，还请随我退后十丈。”
待三个人都退到远处后，莫凝雪抽出落雪剑，面对巨石盘腿坐下。
她左手持剑，右手成剑指状，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神游。既然这两个人是来打探秘密的，那就先陪他们玩玩，再给他们点警示。想打她灵教的主意，也不先掂量掂量。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莫凝雪支撑不了席卷而来的困意，就这样坐着……睡着了。
莫辰一脸的气定神闲，只是凌风和白影有些站不住。两个人都紧紧盯着莫凝雪的背影。
凌风忍不住问道：“你们教主这是在做什么？”
莫辰淡定地吐出两个字：“运功。”
白影琢磨着，然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莫教主一定是准备用自己的独门绝技－风花雪月。江湖上传言这招风花雪月非比寻常，只是第一层‘风’就不同凡响，不仅可以飞沙走石，但凡周围五丈之内的东西都可以随心所欲地驾驭，而且柔中带刚，配合着落雪剑凌厉的剑气，很少有人抵挡得过。”他就算再不喜欢江湖厮杀，可这莫凌血的风花雪月，他倒是有所耳闻。
凌风沉默，他早就听说了‘风花雪月’的厉害，今天倒也可以见识一下。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凌风渐渐按捺不住。这明显是在糊弄他呢！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思及此，他迈开步子向莫凌血走去。
白影伸出手准备拉住凌风：“凌庄主，我们还是耐心等等吧！”
凌风甩开袖子，向前飞去。
白影暗自叹息他无法运功上前阻拦，只能干瞪眼。都说运功之时切不可中断，否则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凌风一伸手，抓向莫凝血的肩膀。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莫凝雪突然睁开双眼，一道白光划过，剑尖点地，一个急转，人借势飞起。
众人只听风声呼啸，见天空一片昏暗，狂沙飞舞。凌风身处其中，骤感压力剧增，他运功勉强稳住身体。
白影抬手用袖子挡住了眼睛。
“轰隆”一声巨响后，一切归于平静。凌风和白影被迫于强大的气场都倒退了好几步。
不过由于凌风靠得更近，满身都溅上石屑、沙子。
当两人往巨石看去时，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刚刚屹立于他们面前的巨石，已成了碎石一堆。他们脚下堆起了厚厚的石屑。
‘风花雪月’竟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惊人！
莫凝雪跳到了石堆上，然后弯下腰开始寻找。
凌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拱手作揖：“莫教主果然名不虚传，想必刚刚施展的就是第一层‘风’吧！”
“嗯。”莫凝雪头也不抬地说，“你不是要石头吗？这么多，快来选吧！记得一定要给老爷子挑块最圆润最灵气的石头。”
凌风这才想起来这儿的目的，立刻走上前去拾捡石头。
白影也回过神来，走上前问道：“敢问莫教主刚刚为何运功如此久？”
莫凝雪抬起头，咧嘴一笑：“那是在吸取天地之精华。”
白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莫辰默不作声地走上前来挑石头。
白影和凌风蹲在那儿，一脸的心事重重。
凌风有些震惊，虽说他刚刚是毫无准备，但这仅仅第一层‘风’就如此惊人，看来这莫凌血的武功不在他之下。看来他得好好计划了。
白影心里也十分复杂：若这灵教教主有心称霸武林，他云霄门如何抵挡得过？万毒教和神剑山庄已经蓄谋已久，再来个灵教，江湖上又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