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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砰然从溪水中跃起,自从离开蓝山谷后,再也没有脱下鞋子好好浸泡在清新的溪水中了,几乎忘记还有调皮的小鱼游过来啃食我的脚丫子。

麻麻痒痒的触感让我重回过去,蓝山谷的溪水总是暖暖的,早晨溪面上笼罩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师父一早采着草药,我则偷懒坐在岸边石块上,将裙裾拉高到膝盖上,莲足浸润在温暖水中,直到阳光洒透溪水,水面上泛起金光粼粼的波浪,生机和朝气从山后一点一点开放,每当此时,我的内心总是异常激动,有朝一日,我定要一个人闯荡江湖,去看看繁华世界,闯荡江湖,做一个名震天下的女侠,再摇身一变做回悬壶济世,隐姓埋名的神秘医女……

“姑娘,用膳了!”老者的声音从竹屋中传来,我收起被溪水冻得通红的脚丫子,匆匆穿上鞋子,一路酿跄地奔回去。

一进屋,满室地药香扑鼻而来,久违了的场景,以往每一次进屋闻到不一样的药香,我总喜欢偷偷去揭药炉子的盖,闻一闻,看一看里面装着啥样子的东西,猜一猜能用多大的作用。

师父总是非常及时拍掉我不规矩的手,我只能讪讪笑着,故作乖巧向他老人家求教。

父慈女乖,我跟师父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俨然是快乐的,每一味药都装载着我们非同寻常的小故事。

师父,玉儿想你了,为何你这般无情,非要见玉儿折断了羽翼,断送了小命才肯出来相见吗?

“丫头!”我愣一回神,满怀歉意朝他笑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能够听得出他话语中对我的好奇,我终究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同样是医者,当我从遗笑崖下自由下落,我的命便不再由自己掌控,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新生命到来之后,忘却红尘旧事。

“丫头,别想太多了,喏,先填饱肚子再说!”老者将满满一碗白米饭放至我面前,我双眼一酸,湿湿的液体在眼眶打转,何苦他这把年纪,该是受人侍奉的,却还要整天伺候我这个残弱者。

“丫头,别哭啊,你哭起来可难看了,差一点就比我孙女难看了!”

我嘴里的米粒通通喷出来,有没有撒到菜里,我不得而知。又一次重新认识眼前的老者,他,并不是一如几月前那般冷肃的。

我苦笑着发问着,“陶爷爷还有孙女,为何我才知道,该罚的,怎就不见了人影,陶爷爷将她藏到哪里去了,害得我无聊度过这么些日子!”我半嗔半怨半撒娇地朝着他撇嘴,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看见他的表情,想必是被我突然地言行吓到了吧。

可感觉是不会错的,他的语调始终潜藏着深沉的哀伤,陶爷爷,他也是有故事的!

小心翼翼不去再揭他的往事,我埋头猛塞饭,一碗不够,摸索着去盛饭。

手中的碗被夺了走,我以为他小心眼不然我吃饭呢,另一道打破之前尴尬氛围的话语从他嘴里出来,“丫头,老朽我可没有见过比你更能吃的小姑娘了,姑娘家的矜持都哪里去了?”

他的话语里满含哀怨,却透着些许宠溺,既然他不愿意提起往事,我自当乐意当他的孙女,等我眼睛好了,由我来照顾他。

他听了我的话,语气平和,却不复方才的轻松。

微弱的叹气声逃不过我敏锐的耳朵,我心随之一紧,想要重见光明的意识强烈了几分,我真想看看那张脸上总是挂着怎样的神情,才会导致提及他的孙女,他就语气中布满伤感与无奈。

“陶爷爷,我的眼睛要多久才能复原?”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在这个节骨眼上。

听到他重新坐下来的声音,“丫头,你的眼疾是胸口的毒发引起的,治病治本,本未治,标怎可除?”

“可我不曾痛的样么厉害了,是不是表示,我的毒正慢慢消除?”我身为医者,对毒理也有相当的认识,想当初西域名毒“春风化雨”也毫不费力被我识破,如今这区区血引毒对我眼睛的迫害却是始料未及的。

不明病因,当然不知道从何根治。

陶爷爷又一次暗叹一口气,“玉儿,血引毒并不是难治的毒,却是难缠的毒,能不能够轻易治好,还要看施毒之人对你存了怎样的心思,她若不想你生,你便不可能生,她若有心放你一马,这毒解来也是十分轻松的!”

我苦哈哈着一张脸,不满地嗔道,“陶爷爷,你这不等于在告诉我,我没得治了嘛?”

真伤人心啊,好逮也要考虑病人的情绪,怎么这么轻易判了我的死刑。

陶爷爷脸上笑意渐浓,“丫头,你不会死,怎么着也不能让你死在我手上啊,想我行医多年,从来不信有什么可以难倒我的!”

我会心舒展笑意,同为医道中人,被病理,药剂缠得不清,却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对于病理毒理的判断有精妙至极,哪怕是直觉,也是医者医术等级的标志。

以陶爷爷的医术,他虽然并未找到确切的救治之方,心底却已经有好些打算了,说不定其中一个方子便能医治我的毒。

“陶爷爷,你的医术如此精湛,大名在江湖上一定如雷贯耳吧,很不凑巧,本姑娘也风靡京城一时啊,让我比比看,我们谁的大名更响亮!”

我忽生了斗玩之心,事实上,哪里有人听过我的大名了,曾经以专卖小道消息为生,信口雌黄的言有信倒是有一个,四处散布谣言几乎毁了段凌高大英俊、从容不迫的四王爷形象。

“丫头,你很有慧根,是习医的好苗子,只不过太贪玩了些,并未一心扑在医术探究上,空有治病救人的医理,经验却少的可怜,如果这几年来你好好习医,解决自己身上这点毒肯定不是难事!”

他笑眯眯地对着我说,十足一副教书先生的语重心长,想我跟师父一起习医时,他老人家也说过同样的话,我却从来不放在心上,想到了才去钻研,其他时间,一逮着机会便满山满谷疯跑。

成就倒是一大堆,七襄湖的花斑鱼被我捉了个干净,南郊的名贵迎香送被我练剑劈得遍体鳞伤,更别提清风百合,全被我一时兴起采来晒成药送给师父当生日礼物,结果却被他怒喝一番,说我采得早了些,花苞未开,花瓣太嫩,没有药用价值,后来被我灵机一动制成百合干,清甜可口,是润肺的好零食。

“陶爷爷,我师父也是这样说的!”我尽量表现得可怜兮兮,忽而眉头一转,骤然放晴“可我才不管那么多呢,等你把医术弄精了,需要救治的人早死了,我可不是女神,江湖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员伤亡,只靠我一个人怎么救治得过来,我能做的便是能救便救,救不了也是他的命了!”

我丝毫没有觉察在医者面前说这种没有责任心的话会不会引来他的鄙视,反而十分为自己对于医术的理解已经上升到这种高度而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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