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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竹,我能够了解你怨恨我的心,我何尝不能体会,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即使西夜大哥回到楼桑,你也未必能如愿嫁给他的!”

“你胡说些什么!”桑竹哪里听得进去我这样说话刺激她,一古脑儿的血气上涌,愤愤然向我扑来,我艰难移动身子,可还是避免不了脸上铺天盖地而来的一巴掌,我的头被甩过半圈。

嘴角的热液留下来,我咬住牙不哼一声,桑竹可怕的眼睛正好整以暇地查看我的反应,“你说,你凭什么说我不能如愿,说!”

下巴吃紧地痛,我听到骨头似要碎裂的声音,“说!”

惨白惨白的脸终于褪尽血色,此时的我看起来更像一个毫无表情的女鬼,神智清醒之前,我只记得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桑竹,我能确定他绝不会喜欢你这种女子!”

暗房内陡然飘来一具身影,桑竹吓得脸色铁青,半个身子直直朝地上软下去,“主上!桑竹该死!”

男人早已变了脸色,一张怒视的脸对着桑竹,“你也知道该死?你竟敢坏我的好事?胆子大了不少啊!”

桑竹身子剧烈颤抖着,眼里的恨意丝毫未退,“主上,桑竹知罪,请主上降罪,桑竹只是替主上教训这个该死的丫头罢了,三番五次坏了我们的好事不说,桑竹也在替大小姐出一口气!”

“住嘴!”男人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吼过之后,桑竹再不敢造次,他忽然一个弯身,用手转过躺在地上昏迷的人儿的脸,转过脸的瞬间,他顿了又顿,惊愕之后方才开口,“好一张倾国倾城之容,难怪迷得那小子神魂颠倒,哼!”

桑竹听他这么一说,毫无血色的唇上渗出了血,她最恨的就是这张脸,她容貌也算是清秀,比起这个丫头,却是不及分毫的。

男人冷哼过后,一阵风刷刷刮起来,屋子里一张简陋的木床上白色的帐幔动了动,昏迷中的可人儿已经安安静静躺在上面。

“通知权将军,人已经到手!”

冷冷丢下一句话后,男人飘出了暗房,桑竹踱近床沿,银白的月光倾洒从唯一的细小楦窗泄进,庆国之日,同样的月光满天,同样柔柔照在楼桑每一位姑娘的脸上,可西夜的一双眼睛至始至终未曾从她脸上移开,如今,同样的脸,仿若昨日重现,境遇已经物是人非,桑竹忍不住生出的醋意终于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得到一丝快慰,再过不久,或许这个丫头将永远也没有机会留在西夜身边。

暗房久弃不用,阴暗潮湿,浓浓的霉味熏得我头晕脑胀,我在月色撩人的夜晚醒来,艰难地移动身子,才发现一些已经冷硬的食物,我一边咀嚼着冷硬的馒头,热辣辣的眼泪唰唰流了下来,咸咸的滋味,苦涩的境遇,我即使能够乐观面对一波又一波苦难,却不曾料非人的折磨撕痛了我的身心。

坚强如我,好胜如我,倔强如我,也难免流下苦涩的泪,清冷孤寂,满身创伤的夜晚,我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我使劲咬了咬牙,总有一天,我言玉要将今天受过的一切一点一点讨回来,只要我还能活着出去!

清晨来临,暗房内开锁的声音早早惊醒了我,我因冷而颤抖的身子早已蜷缩在一起,门哐当一声狠狠被推开,一道强烈的光射进来,我眼睛反射性眨巴着,清一色的亮丽衣裙闯入我的视线,几名婢女朝我款款而来,我试着挣脱她们对我胡乱摆弄,竟然发现已经抽不出一丝力气,只得任由她们在我身上拉拉扯扯。

摆弄过后,我被一名粗汉抱起来,挣扎着脱身,却发现那般无助,我讨厌粗汉眼中流露的色样,他的手甚至非常用力扣在我的身上,我狠厉的盯着他丝毫不眨眼睛,直到他生了畏惧,才稍稍松紧了手,一群婢女围将上来将我小心翼翼推进马车,马车异常朴素,与寻常人家无异,随行的人也都是粗布衣衫,我根本猜不透他们究竟想将我送去哪里。

头一直昏昏的,背部的伤口裂开受到感染,我额头烫得厉害,婢女们慌乱不已,并不知道如何应付突如其来的状况,看她们着急得跳脚的模样,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价值,或许,我正在被利用着。

我试着教她们退烧的法子,几名婢女轮流将冰冷的巾帕往我额头上盖,直到马车外传来吵杂的喧哗,我忍不住欲起身查看,却被婢女死死按住,我知不妙,张嘴欲呼救,另几名婢却使劲捂住我的嘴,瞬间,我气息奄奄地闭上眼睛。

出得城门,众人终于舒了一口气,婢女们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提神香料,放在我的鼻尖,我一阵微弱的哈欠过后,伸手撩起帘子,婢女们反倒不阻止我,窗外葱翠的林木生长得极其繁盛,一朵朵无名小花在轻风中摇摆着,满路的花香零零散散,幽幽绕过我的鼻尖,我用力汲取,深吸一口气,全身血液舒展开来,精神了不少。

婢女们见我脸色忽然好转开来,个个面露喜色,我非常诧异她们的表情,试着问了些话,她们受过教育,根本不肯吐露分毫,我只得闭上眼睛好好计策。

一日一夜的日夜兼程,尽管马车内被衾厚软,也免不得我身子快被抖散了架,多次喂进肚的食物都被我吐了出来,正式黄昏时分,一路上红霞满天,缭绕不绝。

我垂着头趴在车窗上,任流云轻轻碰触脸颊,疲惫与睡意一点一点侵占,我刻意提醒自己不能睡着,却还是抵不过虚弱的身子。

马车一路路向高地行去,两旁逐渐多出清浅的流水,胡乱漂泊在倾斜的地面,滴滴答答的水声沾得湿气重重。

前方隐隐传来马儿奔腾的声音,马车闻声停下,随行的众人忽然拽紧暗藏在袖内的兵器,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意外。

三匹马儿独自前行,为首的那人蓝衫劲装,两名护卫同行在侧,远远而来,气势非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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