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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膳司管事太监石汇进晦暗的目光将面前的莫小冉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在莫小冉忍受不住这让她不自在的打量开口之前,终于清了清喉咙,开口道:“你的活早已安排妥当,随咱家来罢!”

“石公公”莫小冉喊住他,“那泠然她——”

石汇进睇她一眼,再瞥了一眼她身旁的泠然,只冷冷道:“她的活另有安排,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成了!”说话间满是居高临下,不容多问的语气,说罢便自顾往前走去。

莫小冉轻拍了拍泠然的肩,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之后,随即快步跟了上去。一路上左拐右拐,经过一道偏僻的小门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我们尚膳司的主要工作便是负责打理圣上和公主嫔妃的膳食,分工明确,自然也制度严格,这些就是你今日必须必须干完的活,倘若天黑之前做不好,晚膳自是不必用了!”石汇进指着莫小冉面前堆成一个小山坡似的圆木柴,侧头睨了她一眼,“听明白了么?”

莫小冉盯着这堆将近有她的人一般的柴火,心里头忽然激起一股强烈斗志,随即她漠然点点头:“明白。”

整整一个早上,莫小冉拿着感觉有千斤重的斧头劈开一截又一截木柴,心里不停地在呐喊:“该死的封建社会!该死的粗使宫女,丫的,世界上真没有比这更粗的粗活了!”从一开始的刀去落空,害得她做了无用功损失了不少体力,到后来渐渐掌握了技巧,没有再出现之前“雷声大雨点小”的状况,想来也是可笑,在现代寒窗苦读十六载,学的东西也算不少,不说学富五车,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想不到一朝穿越到古代,学得第一件事居然是怎么拿着斧头砍柴又快又准。早知道要穿,还不如穿到一个力壮如牛的男人身上,至少现在劈起柴来会是游刃有余,而不似她腿软手酸,外加肚子绵绵不绝地唱着“空城计”。这也不能怪她,谁叫她从穿越过来到现在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刚才又消耗了那么多的能量,偏偏她连面前这堆木柴的三分之一都还没有完成,看起来,晚膳是没着落了,莫小冉有些绝望地想着。

偶尔院子里会有一些过往的宫女太监,远远地对着莫小冉的方向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莫小冉基本无视他们,偶尔投去一瞥,那些人便面色一正,自顾自地去做自己的事去了,当然还有一些稍有些傲气的宫女也会在莫小冉看过来的时候特意挺直了腰背,摆出一副“说的就是你,怎么着吧?”的挑衅神色。不禁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夕阳西下,夜幕渐渐降临,院子里已没有几个宫女太监出入,大约都各自用完膳去了,此时的莫小冉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连手中的斧头都快要提不起来了,不禁想到现代听人当笑话说起社会上有些整日游手好闲,没有收入的人会想到故意去触犯法律,在拘留所关上个十天半个月,只为了不愁吃住。当时也只是当成笑话一笑置之,眼下却是深有同感,之前关在牢房里虽说暗无天日,可好歹不会饿死,更不会饿得半死了还要强自打起精神干活。正当她饿得都有些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泠然一脸悲愤的几步跑过来,看到莫小冉有气无力的模样,咬了咬唇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馒头递给莫小冉,急道:“姐姐,你怎么样,快吃点吧!”

“泠然,你怎么来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莫小冉看着馒头,却没有接,而是先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

泠然摇头,“没有,他们只是吩咐我提水洗菜,没有为难我,只是那个石公公太过分了,一直不让我来看你,听说连晚膳也不让你吃,我趁着他们没注意,多拿了两个馒头,等石公公走了以后才过来。”泠然说着眼睛又禁不住红了,声音都带了些哽咽:“郡主,你受苦了!”

莫小冉接过馒头扬了扬,轻笑道:“不苦啊!你看,这不是还有你吗?”说着把馒头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莞尔道:“很甜”,她脸上的神色极其认真,“真的,是我吃到过的——最甜的馒头。”

泠然原来还有些难过,可看着莫小冉一脸享受地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想起自己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郡主这般吃东西的模样,禁不住“扑哧”一声破泣为笑。

待莫小冉解决了两个馒头,感觉到身体中的能量正在慢慢恢复,接下来就是用最高的效率解决剩下来的木柴,然后回去洗澡睡觉了。泠然原本坚持要再这里帮她,却被莫小冉以不想多一个受罚,没有人给她偷馒头吃为由给劝了回去。

等到莫小冉终于劈完所有的木柴,已经是夜色正浓,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要看着天上的月亮发了会儿小呆,这才顶着腰酸背痛,手脚酸软离开尚膳司向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途中路经皇宫中享誉盛名的月牙湖,据说这个湖占地面积为皇宫中众湖之最,且风景独好,只是位置过于偏僻,是偌大的皇宫除冷宫外少有的几处安静之所,不过此时夜黑风高,莫小冉这一天又累得够呛,完全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正想匆匆而过,却在不经意间望见了湖边那抹笼罩在月光之下的黑色身影。颀长挺拔的身姿给了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他,昨天御花园中出声为她解围的那名侍卫装束的男子。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本想既然这么巧让她遇见了他,就顺便多谢他昨日出言相帮之情,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人家此时出现在这里明显是想寻个安静之所,她此时若是冒然上前,不是扰了人家的静思,再一想或许人家当时只是随意一说,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又何必再去提起,倒有刻意为之的嫌疑。且这里是皇宫,是人多是非也多的地方,她现在这个身份,别人只怕避嫌都来不及,还是不要有所牵扯了吧!想毕,莫小冉默默走开。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的身影被隐入黑暗,那一直静静伫立在湖边的那抹身影却是蓦然转身,朦胧的月色下,那清澈的目光似有所觉一般怔怔地盯着她消失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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