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同样的两个字,但是所表达出来的感情却完全不同,花玄雍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过他又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他走近雪君,伸手抚上雪君的额头,喃喃道,“莫不是方才淋了雨,受了风寒,着凉了?”
抬手挥开花玄雍的手掌,雪君不耐烦的撇撇嘴,她‘嗖’地一下,从坐的地方站起来对花玄雍道:“花玄雍,你可不要逼本少主爆粗口!你要是不愿,方才那话就当本少主没说,你也没听到,就这样。”
“可事实证明你已经说了那句话,我也已经听到,覆水难收,说出的话怎有收回的道理?”不自觉的,唇角浮现出一抹淡雅的笑容,若非花玄雍自持,他此刻必定笑的见牙不见眼了,“你方才只说若三年内不能达到你的满意,便要取我性命。那若是你满意呢?便肯下嫁于我吗?”
“有一点本少主必须和你说明白,不是嫁,而是娶,娶你过门,你的明白?”将手中最后一口点心塞进嘴里,雪君边嚼边道,很有一种大大咧咧的感觉,没有一丝优雅之感,“本少主之所以做这个决定,只是觉得若一昧回避自己的真实想法,难免会有做作之嫌,那样子,和一般的小丫头故作娇羞又有什么区别?欲擒故纵什么的着实让本少主觉得恶心,本少主不屑为之,就这么简单。”
“呵呵,呵呵……哪有你这样的人?竟然会把这种事情的理由说得这么清楚,你还真是……一朵奇葩啊!”听罢雪君的理由,花玄雍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就是喜欢雪君这种欲盖弥彰的小别扭,很可爱。
看着花玄雍脸上的表情,雪君一撇嘴,一屁股坐在通往御座高台的台阶上,然后继续从食盒中拿出东西来吃:“看样子,你对此事是没什么异议了。那好,咱们就来个坦诚相待吧。说说吧,你最近又在算计些什么、打什么主意?”
“才刚刚可爱一会儿,就又不可爱了。你这是在审问呢,还是在谈情说爱呢?”无奈地嗤笑一声,花玄雍也走过来,和雪君并肩而坐,他扭头看着雪君的侧脸,发现她的眼下竟多出了一圈淡淡的暗黑,虽不明显,却逃不过他的眼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打得什么主意?我这刚到颖国,就被你拉着卷入这件事中,哪还有功夫去管别的闲事?”
雪君打了个嗝,也侧过头来,刚好对上花玄雍那深情款款的目光,雪君深吸一口气,抬手拍着胸口,强忍着作呕的冲动:“此时此刻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你再跟我继续装下去,有意思吗?我且问你,绝云剑是怎么回事?你若不老实回答,我看那三年期限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绝云剑?绝云剑怎么了?它不是应该供奉在凌字世家的绝云阁内吗,你问我作甚?”在听到‘绝云剑’三个字的时候,花玄雍的身体明显一震,究其缘由,却让人说不清,也许是吃惊,也许是别的原因。
轻拍胸口的动作顿住,雪君手掌停留在胸口上,她一瞬不眨地望着花玄雍的一双眼眸,却终究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是啊,绝云剑是好端端的供奉在绝云阁内,当然不会有任何事。我只是问你,关于绝云剑的来历,这个你应该很清楚的吧?”
“雪君弟弟这是在明知故问,恕我不愿作答。”这句话说的那叫个不温不火、不冷不淡,说完后,花玄雍把目光投向别处,虽然脸上神情不变,但他的眸内却渐渐有了些愠意,他不是不会生气,而是极少生气,“原来雪君弟弟答应接受我,是别有用意,而不是真心。”
“是又如何?不是有如何?”雪君依旧保持着她特有的冷漠语气说道,目光望向远处的苍穹,那里有乌云压顶,一如她此刻的心情,“你这般遮遮掩掩,叫我如何真心相对?这是你自己要放弃这个机会的,怨不得我。”
话音未落,雪君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花玄雍的脖子上,她这次不是吓唬花玄雍,而是来真的!因为花玄雍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条血痕,一丝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犹如一条红色丝线般垂在他的脖子上。若不是花玄雍反应的及时,伸手去挡,恐怕他此刻已然倒地,变成一具尸体。
“雪君弟弟的匕首上应也淬有剧毒,就算是划破一点点皮肤,也会让人立即毙命,对吧?”再次转过头来,花玄雍仍旧是那一派温和浅笑的模样,方才他眸中的那一丝愠意早已消失不见,“我记得我曾经在东霖湖便和雪君弟弟说过一句话,不知你可还记得?”
“江湖又如何?天下我亦愿双手奉送!”两个人出奇默契的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很显然,两个人都把这句话记得很清楚,尤其是雪君,当花玄雍一说,她便想起来了,可见她记得有多牢固。
能够把这句话记得这么牢固,是雪君万万没想到的,她原以为在她听过那句话之后就已经给忘了,原来,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想忘就能够忘记的,有些东西越是想要忘记,偏偏就会记得越加牢固。雪君看着花玄雍脖子上的那条血痕,不禁有些头疼,两个太阳穴附近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钝痛,让雪君不禁蹙眉。最近也不知怎的,雪君经常会犯头疼,且一回比一回厉害。
“你怎么了?”察觉到雪君的不对劲儿,花玄雍急忙伸手去扶着雪君,眼中满是关切之色的望着她,“哪里不舒服?”
眼眸中波光流转,雪君强忍下头里面的疼痛,她倾身过去,伏在花玄雍的肩头,在他耳边道:“玄雍哥哥你错了,这把匕首是无毒的。我的防身兵器中并不是所有的都被淬有剧毒,所以,玄雍哥哥暂时还死不了,还得不辞辛劳的继续陪我走一程。”
“那甚好,能陪雪君弟弟再走一程,也是不错的,我荣幸之……”最后一个‘至’字,花玄雍没能说出口,却是被堵在了口中,他感觉到唇瓣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盖,鼻尖有一股惑人的幽香散开,缭乱了他的心神。
雪君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绕到花玄雍的颈后,圈着他的脖子,让他无处逃避。舌尖一点点描摹勾勒着花玄雍唇瓣的轮廓,待寻到一丝缝隙之后,便灵巧的探入。巧妙地避开他的缠绕,灵巧的舌一直深入到他的咽喉处,然后将一粒药丸送入他的口中,逼他咽下去。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雪君又在他的唇上流连了一番,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一番唇舌缠绵不过是雪君安排的一场好戏,其目的不过是要让他吞下那一枚药丸而已,花玄雍虽然不知道这是一枚什么药丸,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真的这么想让我死?”
雪君把匕首收起来,又从自己的袍袖中翻找出一方白色丝帕,小心又细致地给花玄雍擦掉脖子上的血迹:“不是。正如你所说,我不舍得让你死,你若死了,这元泽大陆上就只剩下我一个‘异类’,那样的话太无聊。你放心好了,这不是什么毒药,而只是一种蛊而已,情蛊。”
“情蛊?那是什么东西?”花玄雍一直都知道雪君喜欢泡在藏书阁的习惯,对于她会这种‘旁门左道’倒也不奇怪,就算她本人不会,可她的手下当中也一定不乏奇人异士,能够研制出一种蛊,一点也不奇怪,“原来,你是怕我背叛你,对吗?”
“钟离涯的死你是亲眼所见的,这情蛊发作的时候和那个情况差不多,你若不想死的太难看,就不要做任何对不起我、对不起凌字世家的事儿,否则,后果你也是知道的。”帮花玄雍清理完脖子上的血迹,雪君随手把帕子丢到一边,一抬眼,刚好看到花玄雍柔情缱绻的笑意,她就想不通了,事情都到了如此地步,他居然还能笑得出?
花玄雍长臂一伸,把雪君给揽进怀中,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轻浅一吻,而后笑着道:“这个你放心好了,这所谓的情蛊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发作的机会。就算是没有这情蛊,我也不会做任何对你有害的事情。当初我说的话也并非戏言,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抬起右手的手掌,落在花玄雍脸上,把他推开,然后雪君往一边跳开,用手背使劲儿擦着额头:“花玄雍,你要是再这么恶心老子,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奶奶的,真是恶心死人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不然我就立马催动那情蛊,让你好看!”
说完后,雪君拂袖而去,一边走还一边气得直哼哼,真是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看的后面的花玄雍忍俊不禁,在那笑的整个身体都抖啊抖的。雪君的可爱娇憨绝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比拟的,试想,普通女子怎么可能口中嚷着老子,还如此一副傲娇样?所以说,雪君是绝世无双,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