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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的雪君觉得心里也痛快不少,当她走到殿门外,站在丹墀上之时,看到独孤临阁仍旧跪在雨水中,他的身边跪着的是独孤临芳,膝盖下是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的污水。独孤临阁身上的衣袍早已经被雨水打湿,并且是湿了个透彻,衣服的下摆被污水浸泡,早已经变了颜色。记忆中,独孤临阁一直都是个高贵、优雅的皇太子,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如今的他虽然狼狈,却丝毫不折他的傲骨,这一点倒是让雪君颇为喜欢。

“主上,按照你的吩咐,所有的人已经被处死,就只剩下了这两位,你看?……”转头的一瞬瞥见雪君站在丹墀的边缘处,龙冥赶紧过来,询问雪君的意思,看独孤临阁两个人究竟是杀还是留,“依属下之见,事已至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扶持宗主上位就好,何必要那么麻烦呢?”

雪君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独孤临阁,她看着独孤临阁的一双眼睛,摇头道:“龙冥你还是太心急了一些,现在根本就不适合扶持我爹登基,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都没有达到,所以还得再等等。”

“属下……不明白。”龙冥顺着雪君的视线望去,看到独孤临阁的一双眼睛,他奇怪的是竟然在独孤临阁的一双眼眸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恨意,那双眼眸中一派平静,如古井般波澜不兴。

抬手搭上龙冥的肩膀,雪君故作高深的一笑,而后挑眉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对了,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你都办妥了吧?上等棺木一口,然后通知文武百官。”

“属下做事情,主上还不放心吗?绝对的万无一失。只是那口棺材……还真是让属下跑断了腿。”一说起这事儿,龙冥就忍不住的开口抱怨,不为别的,只因为雪君让他准备的那口棺材乃是只有帝王才能享用的金丝楠木棺材,能够短时间内弄到手,已是极其不易。

对于龙冥的抱怨,雪君选择充耳不闻,她自顾自讨来一把纸伞,走下丹墀,再次站在独孤临阁兄妹俩面前:“独孤兄怎么还在跪着?快起来吧,倘若等会儿文武大臣们来看到独孤兄这副样子,他们会怎么想?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了,独孤兄还得振作起来,整顿朝纲才是。就算要找我报仇,也要振作起来不是?”

“报仇?……呵呵。”喃喃地在口中念着这两个字,独孤临阁俊逸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浅笑,笑得让人不知所措,良久之后,他抬手抹掉脸上的雨珠,提着衣摆站起来,“凌兄玩笑了,你有大恩于朕,乃是朕的恩人,要报也应当是报恩,而不是报仇。”

“独孤临阁!你简直不是人!你可还对得起独孤氏的列祖列宗吗?!”独孤临芳也从地上站起来,伸出一双手揪住独孤临阁的衣襟,使劲儿的摇晃个不停,似是恨不得把他给晃散架,“你为了谋取皇位,竟然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你还是人吗?!眼睁睁看着父皇在你面前被残忍手段杀害,你不怕午夜梦回之时父皇来找你索命吗!”

面无表情,或者说是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独孤临阁任由独孤临芳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而不作出任何阻止:“朕若不这么做,若不与凌兄联手,那么此刻死的人便是朕!朕不认为朕这么做有什么错,朕这只是在自保。芳儿,放手吧,这便是天命,你与朕别无选择,只能顺从。”

“天命?这所谓‘天命’不过是凌雪君一手策划安排的,你愿意顺从,那是你的事情,我,独孤临芳,宁死不从!——”最后这‘宁死不从’四个字回荡在这方空旷的天地之间,显得格外响亮,完全可以和头顶一道道的惊雷相媲美。

不得不说,雪君今日算是对这位姒媃公主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原来这个平日里娇滴滴,又蛮横霸道的公主殿下居然还有这么一面,如此的贞烈不屈,还真有几分一国公主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她的不屈、她的傲骨,雪君才会网开一面饶她不死,更是给她一个随侍身侧的机会,雪君就是想要看一看这个姒媃公主除了勇气可嘉之外还有没有几分谋略、几分隐忍。

伸出手去,一把挥开独孤临芳揪住独孤临阁衣襟的那两只手,直接把她给推坐在地上,雪君扭头吩咐道:“来人!把独孤临芳送回凌天府去,交给空幽儿,让她好好看着,不能让独孤临芳吃到一丝苦头,也不能让她逃跑,更不能让她有寻死的机会,等我回去之后再做定夺。”

“是,主上。”方才负责处决皇室人员的人马当中走出了两个人来,一人一边,架着独孤临芳,把她拖离开,然后渐行渐远。

看着独孤临芳被拖走,雪君转身唤来苏沐,命他让人把这里的血迹都给清理干净,要不留任何痕迹。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凌弈墨率人返回,说是皇宫里的闲杂人等已经‘清理’完毕。雪君转头瞥见独孤青散落的尸体,眉头不由得一皱,她急忙叫龙冥把早已准备好的棺木抬来,将独孤青的尸身草草装殓,然后钉上钉子,封棺。

如此看来,独孤青应该算是元泽大陆历史上死的最惨、装殓的最匆忙的一代帝王了,雪君在想,倘若百千年之后,那些考古学家发现独孤青尸体的时候会做何等猜测?那个时候,史料上又该是如何记载这一段往事的?那字里行间中会否有一笔为她所写?不过,那都不重要,她所求的本就不是青史留名。

“有一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及,比如说后世评价。雪君弟弟不愿意青史留名,但是,这段历史却必定要将雪君弟弟记录在册,这是无法避免的。”踱步而来的花玄雍看着雪君脸上变幻的神色,似能够读懂她的心思一般,一语便将她心中所想道破。

深吸一口气,雪君拉回思绪来,她瞥了一眼花玄雍,然后又看着独孤临阁道:“文武大臣们应该一会儿就到,独孤兄,我们这就去取先皇留下的传位诏书吧。”

“传位诏书?凌兄莫不是糊涂了,咱们哪里来的传位诏书?事已至此,根本就别想着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逆谋篡位这一笔,朕是背定了。”听到雪君的话,独孤临阁不自觉有些好笑,想他从小就不受独孤青的喜爱,独孤青就算留有遗诏,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他。

直接无视独孤临阁话中隐藏的讽刺之意,雪君笑的有些高深莫测,她一把握住独孤临阁的手腕,拽着他往永安殿的大殿内走去。这座永安殿乃是独孤青平日里会见大臣、处理政事的地方,等同于御书房。永安殿共分为三间殿阁,中间的主殿主要作用就是会见大臣,两边的偏殿,一边是独孤青临时休憩的地方,另一边则是独孤青的书房。

雪君拽着独孤临阁走到主殿的中间位置站定,然后抬首指着御座上方悬挂的一块匾额,那块匾额通体乌黑,上面有四个鎏金大字,写着‘恩泽四方’:“看到这块牌匾了吗?先皇的传位诏书就藏在这块牌匾的后面,独孤兄,你还不赶快去把它拿下来?”

“真的?”很显然,独孤临阁不是很相信雪君的话,但他还是依照雪君的意思,脚尖一点,飞身而上,来到匾额前,一只手攀着匾额,一只脚蹬着一个地方,半边身体悬空,他往牌匾后望了一眼,果然瞧见那里放着一方锦匣,独孤临阁眉头微蹙,伸手去把那一方锦匣拿了出来,“竟然真有此物,凌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陛下还不明白吗?这东西应该是雪君弟弟很早以前就放在那里了,单等着陛下来取。”跟随而来的花玄雍替雪君回答了独孤临阁的问题,说完后浅笑望着雪君,那双眼眸中似藏有未尽之言。

听过花玄雍的解释之后,独孤临阁大概明白过来,他从上面飞掠而下,双脚落地站定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打开锦匣,取出里面的卷轴,展开一看不由蹙眉道:“这是他的笔迹没错,可是……这纸诏书并没有加盖玉玺,并不能够生效。他一向疑心甚重,放置玉玺的位置只有他自己知道。”

“雪君弟弟,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要做,就把事情做完多好,还非要做一半留一半,真是的。”花玄雍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一双桃花眸就像是两潭春水一般,尽是浓浓的柔情。

雪君抬起两只手臂,环抱于胸前,略挑起眉头看着花玄雍,脸上挂着一副‘不要太感谢我’的表情:“玄雍哥哥不是也想分一杯羹吗?若没有功劳,可怎么分?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把这份功劳让给玄雍哥哥好了。把玉玺找出来,加盖在这纸诏书上,使找书生效。”

“这个……倒是不难。”喃喃地吐出几个字,花玄雍转身往左侧的偏殿中走去,左侧偏殿乃是独孤青的书房,只见花玄雍在一个巨大的书架前驻足,望着面前的书架出神良久。

就算是这个书架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几乎占满整面强,但是对于泡在书海中长大的雪君来说,这里的书不过是凌天府藏书阁中藏书的九牛一毛而已。雪君好奇花玄雍会从哪里找出玉玺,更好奇他为何会直接来到书架前,而不是先去别处寻找。雪君在想,莫非他早就知道玉玺放在何处,还是说他有敏锐的第六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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