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你自由，东芭，我舍你自由。”王爷的话不时在东芭耳边回响，自由……呵，自由，她盼了十八年，忍了十八年，痛了十八年，如今，终于自由了。
多吉王爷命人将金珠的棚屋收拾出来，用做东芭在苗寨的居所，东芭推辞了——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让她如何住得？
还是金央提了建议：“让东芭住到我那里去吧，也可以陪我和阿妈说说话，而且，我的棚屋就在河边，邓公子若是取水为东芭煎药清洗伤口也都很方便。”
王爷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他仿佛很疲惫，在看到东芭没有拒绝之后，便不再过问，由仆人扶回房间。
东芭也确实累了，她坐在金央棚屋后的石凳上，轻抚胸口。
“你也知道累，也有熬不住的时候？”邓云祈一屁股坐在石桌上，俯下身看着东芭。
“我又不是铁人。”东芭笑了。
这可能是云祈第一次见到她正常的笑脸，虽然算不上是灿若桃花，但却显得格外明媚，将她并不算绝色的脸映衬的十分可人。
“看来自由的确能改变一个人许多东西，你居然也会笑……”
东芭的身体向后仰，靠在石凳旁的大树上，她昂首望天：“我很小的时候，也笑过，那时候阿爹还在，我们还有自己的棚屋，还有自己的使女，每日里不知道笑的多开心。”
“使女？”云祈微愣，“你们不是奴隶吗？”
“我们不是天生的奴隶，阿爹过世后，我们才和金珠立的誓约。”东芭淡淡地回答。
她的回答让邓云祈有些意外：“那金珠为什么那样对待你？今天你跟多吉王爷说的事想必只是金珠虐待你们姐妹二人使出手段的冰山一角吧？你为什么不反抗？我想象不出来，以你那么冷傲的性子怎么会任由金珠虐待而毫不反抗？”
“我也很想知道。”十郡主金央款款而来，她的目光扫过云祈的面颊然后停留在东芭的身上，“我不明白你阿爹当年临死前为什么留遗命让你和东芝立下与金珠同生共死的奴隶契约，要知道他可能为了救我阿爹才死的，他就算让我阿爹收留你们姐妹当养女也不为过。其二，阿爹一直待你视如己出，金珠做的那些事如果你不替她隐瞒，阿爹早会禁止她虐待你们，你又怎会像现在这样？你为什么不说？”
“你为什么不说？”云祈挑眉，略带冷漠的看着金央，“既然你一直知道你妹妹虐待她们，为什么不去告诉王爷？”
金央冷笑着反问：“她成这样了自己还不吭声，我又何必做那个恶人？你问问她自己，即便我让阿爹知道了，她是会顺着我说的话揭露金珠呢？还是维护她？”
偏过头看了金央一眼，东芭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傲：“我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便永远过去把。”
她闭上双眸，似有些累了，不愿多说。
云祈静静的凝视着她的面庞，没有追问，他知道她的身上有很多谜，一些只要她开口便能解开的谜，但他也知道，她不会开口。
就像她永远不会喊痛、喊累一样。